“填！都給老子往前填！用你們的賤命把這條溝給狼王填平了！”
督戰隊校尉王梆子聲嘶力竭地咆哮著，手中染血的馬鞭狠狠抽在一個動作稍慢的民夫背上，頓時皮開肉綻。
那民夫慘叫一聲，卻不敢有絲毫停留，和其他數千名被驅趕的降卒一樣，扛起沙袋，推著同伴尚有餘溫的屍體，如同行屍走肉般湧向那道已經變成暗紅色的護城河。
這不是攻城，這是一場用血肉進行的殘酷工程。每一刻都有成百上千的人被推向死亡，他們的性命在狼王眼中，不過是用來消耗守軍箭矢和體力的工具。
“放箭！快放箭！”
城頭上，守軍校尉聲嘶力竭地吼叫著，額頭青筋暴起。
密集的箭雨如同飛蝗般傾瀉而下，瞬間就能射倒一大片。
屍體像下餃子般跌落河中，濺起渾濁的血浪。有人被射中要害，一聲不吭地倒下；有人被射中腿腳，倒在屍堆中哀嚎，旋即被後麵湧上的人流踩成肉泥；更有甚者，被城頭拋下的滾木礌石砸中，瞬間化作一灘模糊的血肉，與泥沙凍結在一起。
護城河的水位在詭異地上漲——不是水，是血與肉漿的混合物。
破碎的肢體、扭曲的臟腑、無神的眼球漂浮在粘稠的暗紅色液體上，在初冬的寒氣中蒸騰起帶著濃重鐵鏽味的白霧。一座由人體殘骸堆砌的、滑膩而恐怖的“橋梁”，正在死亡中緩緩成型。
“狼王有令！先登城頭者，賞千金，連升三級！破城之後，任由燒殺搶掠三日！”督戰隊的聲音如同魔咒，在戰場上空回蕩。
這誘惑如同最猛烈的毒藥，刺激著後方待命的狼群主力。
那些身經百戰的悍卒們看著前方用性命為他們鋪路的“消耗品”，眼中沒有憐憫，隻有愈發熾熱的貪婪。他們舔著乾裂的嘴唇，摩挲著手中的兵刃，如同盯著獵物的群狼，隻等道路鋪就，便撲上去撕碎一切。
“差不多了！”王梆子眯著眼，看著那座橫跨護城河的“屍橋”已經勉強能夠通行，猛地揮下手中令旗：“狼牙！上！”
“吼——！”
一直沉默如山的“狼牙”重甲步兵方陣，驟然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咆哮！那聲音彙聚在一起，竟暫時壓過了戰場所有的喧囂！
韓六一馬當先，惡鬼麵甲下的雙眼凶光爆射，巨斧向前一指：“狼崽子們！隨老子登城吃肉！”
“吃肉！吃肉！吃肉！”
重甲轟鳴，腳步踏地如同悶雷！黑色的鋼鐵洪流開始啟動，他們無視腳下滑膩的血肉泥沼，無視頭頂依舊稀疏落下的箭矢，踏著由無數降卒和民夫生命鋪就的道路，如同決堤的冥河之水，洶湧撲向城牆！
真正的蟻附攻城，開始了！
“架梯！”
數十架特製的重型攻城梯被死死架上了城牆，鐵製的倒鉤深深扣入牆磚縫隙，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上！”韓六咆哮一聲，左手舉著一麵加厚的巨盾護住頭頂，右手巨斧彆在身後，如同矯健的猿猴，第一個攀上梯子。他那龐大的身軀使得攻城梯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城頭守軍早已嚴陣以待。
“滾下去！”一名曹軍隊率怒吼著，指揮手下奮力推動叉竿，試圖將雲梯推開。
“金汁！倒！”
惡臭滾燙的糞毒混合物從城頭傾瀉而下，順著梯子流淌。一名狼牙士卒躲避不及，被澆在肩甲上，刺鼻的白煙冒起，堅固的鐵甲竟被腐蝕得滋滋作響。
“礌石！砸！”
巨大的石塊帶著千鈞之力落下！一名正在攀爬的狼牙士卒被直接砸中頭頂，即便有鐵盔保護，也在瞬間頸骨斷裂，如同破麻袋般栽落下去。
死亡，以最直接、最殘酷的方式，在垂直的城牆麵上演。
但狼牙的死士們仿佛沒有恐懼的神經。前麵的人落下，後麵的人立刻補上！他們用盾牌硬扛砸擊，用血肉之軀迎著箭雨和金汁，瘋狂向上攀爬！
韓六已經攀至大半，城頭守軍集中了數根叉竿，死死頂住他所在的雲梯。
“給老子——定住！”韓六發出狂吼，雙腳死死扣住梯階，全身肌肉賁張，竟憑借一己之力與城頭數名力士形成了僵持！
“掩護統領！”下方的狼牙士卒目眥欲裂，更加瘋狂地向上攀爬。
與此同時，其他段城牆也陷入了慘烈的爭奪。一架雲梯被守軍推倒，上麵攀爬的十餘名狼牙士卒慘叫著從高空墜落。但立刻就有新的雲梯架上，新的死士繼續向上！
城上城下，每一個呼吸間都有人死去。屍體如同下餃子般從高處墜落，砸在下方堆積如山的屍堆上。
護城河徹底被填平，不，是形成了一座由無數屍體堆砌而成的、高達數丈的恐怖斜坡！鮮血如同小溪般從屍山的縫隙中汩汩流出，將一切都染成了暗紅色。
這座屍山，成了後續狼群部隊最好的衝鋒路徑！更多的輕步兵沿著這血肉階梯，嚎叫著湧向城牆！
在後方高台上，韓破軍冷漠地注視著這人間地獄。他的目光越過慘烈的城牆攻防，似乎已經穿透了那厚重的城牆，看到了城內即將到來的狂歡與殺戮。
王老五站在他身側，低聲道：“主公，照這個速度，最遲明日正午...”
“太慢。”韓破軍打斷他，聲音冰冷，“告訴韓六，天黑之前，本王要看到狼牙的旗幟插上城頭。”
命令被迅速傳達。前線督戰的將領們更加瘋狂地驅趕士卒，攻城力度驟然加強。箭雨更加密集，攻城梯一架接一架地架上城牆，守軍也開始出現疲態。
夕陽西下，將整片戰場染成血色。城牆腳下已經堆積了上萬具屍體，真正的屍山血海。但狼群的攻勢不但沒有減弱，反而愈發瘋狂。所有人都殺紅了眼，腦海中隻剩下一個念頭——爬上城頭，燒殺搶掠！
韓破軍的嘴角，勾起一抹殘暴的弧度。這場用血肉鋪就的攻城戰，正在按照他的意誌推進。長安的城牆再堅固，也擋不住數萬饑渴的野獸。
屍山鋪路，蟻附攻城！血肉階梯，直抵城巔！狼牙嗜血，狂嚎攀附！人間煉獄，修羅場現！攻城血戰，由此進入最慘烈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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