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崩塌的煙塵尚未完全沉降,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與焦糊氣味。
缺口內外,方才還殺聲震天的戰場,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所有目光,無論屬於狼群還是曹軍,都死死地聚焦在那個倒在血泊與屍堆中掙紮的身影,以及那個持刀屹立、如同魔神般的玄色身影之上。
徐晃敗了。
三十合內,镔鐵大斧被血色長刀硬生生震碎,他本人也如同破敗的草偶般倒飛出去,重重砸落。
此刻,他躺在冰冷的地麵上,身下是黏稠的血漿和同袍尚有餘溫的屍體。他試圖撐起身體,但雙臂骨骼仿佛已經碎裂,劇痛鑽心,稍微一動便是撕心裂肺的咳嗽,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嘴角溢出,染紅了他花白的胡須與前襟。
敗了……竟然敗得如此徹底,如此乾脆利落。
徐晃眼中閃過一絲茫然,隨即被無儘的屈辱與悲涼淹沒。他征戰半生,曆經大小數百戰,即便麵對呂布、關羽那等絕世猛將,也未曾像今日這般,被人以純粹的力量,在正麵對決中,摧枯拉朽般徹底擊垮!這韓破軍的力量,簡直非人!
他艱難地抬起頭,看向那個正一步步向他走來的玄色身影。對方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那雙深邃如寒潭的眸子,冰冷地注視著他,如同屠夫在審視待宰的羔羊。
“將軍!”
“保護將軍!”
殘存的、距離較近的幾名曹軍死士,從巨大的震驚與絕望中回過神來,發出泣血般的嘶吼,不顧一切地撲向韓破軍,試圖做最後的阻攔。他們眼中沒有恐懼,隻有為主將殉葬的決絕。
然而,他們的勇氣在絕對的力量麵前,顯得如此可笑。
韓破軍甚至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揮刀。他隻是目光淡漠地掃過這些撲來的身影,周身那股無形的、冰冷的煞氣驟然凝聚、迸發!
噗!噗!噗!
那幾名曹軍死士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布滿尖刺的牆壁,前衝的勢頭戛然而止,身體詭異地扭曲、變形,胸口憑空凹陷下去,口中鮮血狂噴,眼中的神采瞬間黯淡,如同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軟軟地栽倒在地,再無生息。
煞氣凝實,隔空殺人!
這一幕,比刀斧加身更加令人膽寒!徹底擊碎了周圍所有曹軍心中最後一絲僥幸與反抗的念頭!他們看著那個如同行走在人間的死神般的身影,看著他一步步逼近他們倒地的主將,無邊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他們的身心。
徐晃看著親兵以這種匪夷所思的方式斃命,眼中最後一點光彩也熄滅了。他知道,一切都結束了。他掙紮著,用儘最後的力氣,試圖坐直身體,至少……要站著死。
韓破軍走到了他的麵前,停下腳步。血色長刀斜指地麵,粘稠的血珠順著血槽緩緩滑落,滴答,滴答,落在徐晃身前的血泊中,濺起細微的漣漪。
兩人目光再次交彙。
徐晃看著那雙冰冷的、不含任何人類情感的眼睛,慘然一笑,聲音嘶啞,帶著血沫:“韓破軍……今日……是你贏了……但丞相……必會為我等……報仇雪恨……你……不得好死……”
韓破軍靜靜地看著他,如同在看一場無聊的戲劇。對於將死之人的詛咒,他沒有任何反應。
“你的頭顱,”他終於開口,聲音平淡得沒有一絲波瀾,“本王收了。”
沒有多餘的廢話,沒有勝利者的宣言,隻有最直接的宣判。
話音落下的瞬間,韓破軍動了。
血色長刀驟然揚起,劃出一道妖豔而冷酷的血色弧光!刀速並不快,甚至帶著一種儀式般的莊重,但刀鋒之上凝聚的殺意,卻讓周圍所有看到這一刀的人,靈魂都在顫栗!
徐晃閉上了眼睛,引頸就戮。身為武將,戰死沙場,或許是最好的歸宿。隻是,心中的不甘與對丞相的愧疚,如同毒蛇般啃噬著他最後的意識。
刀光掠過!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隻有一聲輕微得幾乎聽不見的、利刃切割皮革和骨骼的“嗤”聲。
徐晃那怒目圓睜、須發戟張的頭顱,與他那依舊試圖保持坐姿的無頭身軀,瞬間分離!脖頸處的斷口光滑如鏡,鮮血如同噴泉般衝天而起,濺起丈餘高,將那玄色的身影也染上了幾點刺目的猩紅!
頭顱滾落在地,沾滿了泥土和血汙,臉上還凝固著最後的不甘與決絕。
無頭的屍身晃了晃,最終無力地向後倒下,濺起一片血花。
曹魏名將,曹操倚重的五子良將之一,徐晃徐公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