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的寒風卷過陳留城頭，旌旗在風中獵獵作響。夏侯惇按劍立於城樓，玄鐵重甲在晨曦中泛著冷光。他僅存的獨眼如鷹隼般掃視著城外正在集結的狼群大軍，指節在劍柄上有節奏地敲擊著。
傳令各部，按預定方案準備。他的聲音沉穩有力，在寒風中異常清晰，讓這些西涼野狼見識見識，什麼叫做真正的堅城利防。
城牆上，守軍嚴陣以待。與虎牢關不同，作為兗州治所的陳留，其城防體係堪稱當世典範。
除了常規的守城器械外，城牆內側還修建了八座高出城牆三丈的箭塔，彼此呼應，可以形成致命的交叉火力。護城河也比尋常城池寬了一倍有餘，渾濁的河麵上漂浮著特製的黑色火油，在晨光中泛著詭異的光澤。
更令人心悸的是，城牆垛口後隱約可見數十架經過改造的床弩，弩臂粗如兒臂，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這些都是夏侯惇特意從許昌武庫調來的守城利器，每一架都足以洞穿三層重甲。
狼群大營中，韓破軍站在臨時搭建的七丈望樓上，遠遠觀察著陳留的城防。他的目光如同最精準的尺規，在城牆的每一個細節上掃過。
石坨子。他頭也不回地喚道。
末將在！一個麵容粗獷、身材敦實如磨盤石的將領上前。他是狼群中的老資格，話不多，但之前協助王老五負責前線工事督造與情報彙總，向來可靠。
說說你的看法。
石坨子眯著眼睛仔細打量，甕聲道：狼王，這陳留城比虎牢關難啃十倍。護城河寬達十五丈，城牆高四丈有餘，青石壘砌，堅固異常。更麻煩的是那些箭塔的位置，都是精心計算的，彼此間距恰到好處，幾乎沒有射擊死角。
韓破軍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冷光：傳令，先填護城河。
隨著低沉的號角聲響起，三千名狼尾輔兵推著特製的土車，在兩千狼牙重甲兵的掩護下開始向護城河推進。這些土車用三寸厚的硬木製成，外層包裹鐵皮，內襯濕泥，每輛都需要二十名壯漢才能推動。
然而就在土車接近護城河百步距離時，城牆上突然響起一陣密集的機括聲。隻見八座箭塔中同時射出數百支特製的火箭，這些火箭的箭頭經過特殊改造，帶著倒鉤，箭身上綁著浸滿火油的布團，在空中劃出密集的火網。
散開！列盾陣！負責指揮的狼牙校尉厲聲嘶吼。
但城頭的攻擊來得太快太猛。火箭如雨點般落下，瞬間就有數十輛土車燃起熊熊大火。更可怕的是，有些火箭直接射中了土車中裝載的泥土——那裡麵竟然混有硫磺、硝石等易燃物，一經點燃就爆發出刺目的火光！
夏侯惇這老狐狸！韓六在後方看得真切，一拳砸在望樓的欄杆上，他早就在土料裡做了手腳！
原來夏侯惇早料到狼群會先填護城河，特意在河岸附近的土料中混入了大量易燃物。這一招讓狼群損失了上百輛土車，填河進度大大受阻。
韓破軍麵色不變，隻是淡淡道：換第二套方案。
很快，狼群改變了策略。五千工兵開始在護城河外圍挖掘三條並行的地道，準備從地下繞過護城河。同時，工匠營連夜趕製特製的浮橋，這些浮橋用牛皮包裹，內填稻草，可以有效防火。
城頭上，夏侯惇看著狼群的動向，獨眼中閃過一絲譏諷。
傳令，啟動水閘，放。
隨著他的命令，陳留城內的十二道水閘同時開啟，護城河的水位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漲。更陰險的是，河水中開始混雜著粘稠的黑色液體——這是夏侯惇特意從並州調來的石脂水，一旦點燃，整條護城河都將變成一片火海。
狼王，情況不妙。石坨子臉色凝重，他們在水裡摻了石脂，這玩意兒比火油更難對付，一旦燒起來，水潑不滅。
韓破軍沉默片刻，突然問道：他們的水源來自何處？
據探子回報，主要來自城西三十裡外的睢水支流，通過三條暗渠引入城中。其中兩條明渠我們已經找到，但第三條暗渠的位置......
繼續查。韓破軍眼中閃過一絲冷光，傳令，暫停所有渡河準備。韓六，你帶三千狼牙去上遊，務必找到那條暗渠。
接下來的七天，狼群與守軍展開了慘烈的攻防戰。狼群嘗試了各種方法：子時夜襲、聲東擊西、挖掘地道......但每一次都被夏侯惇識破。陳留守軍展現出驚人的韌性，城防體係環環相扣，幾乎沒有破綻。
第四天夜裡，韓六親率五百狼牙精銳，趁著暴雨強渡護城河。他們用特製的飛爪鉤索攀上城牆，與守軍展開了慘烈的白刃戰。那一戰，狼牙軍展現了驚人的戰鬥力，韓六一人就連破三道防線，在城牆上撕開了一個缺口。
但夏侯惇臨危不亂，親自率領三百親衛隊反撲。這位曹軍名將雖然年過半百，但勇武不減當年，一杆镔鐵長槍使得出神入化，槍尖過處必見血光。他與韓六在城頭狹路相逢，兩人激戰三十回合不分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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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老兒，受死！韓六咆哮著，巨斧帶著開山裂石之勢劈下。
夏侯惇獨眼中寒光一閃，長槍如毒蛇出洞，精準地刺向韓六的咽喉：西涼野犬，也敢猖狂！
最終，在守軍前赴後繼的拚死抵抗下，狼牙軍還是被趕下了城牆。這一戰，狼牙軍折損了近三百精銳，卻隻在城牆上堅守了不到一個時辰。
主公，這樣強攻不是辦法。第七天深夜，石坨子清點著傷亡，聲音沉重，這七日我們已經折損了四千八百人，其中大半都是狼牙精銳。光是韓六將軍麾下就損失了上千人。
韓六單膝跪地，惡鬼麵甲上沾滿血汙，聲音嘶啞：末將無能，請主公責罰！
韓破軍負手而立，望著遠處巍峨的陳留城牆。殘月的清輝灑在城頭上，將那麵大旗映照得格外醒目。城牆上密密麻麻的火把連成一條火龍，昭示著守軍嚴密的防備。
起來。他的聲音依舊平靜，這不是你的錯。
他轉過身，目光掃過帳中眾將，每個人都帶著疲憊與凝重。你們都看到了，陳留不是虎牢關，夏侯惇也不是徐晃。這是一塊真正的硬骨頭。
帳中一片沉默，隻有火把燃燒的劈啪聲。連番受挫讓這些驕兵悍將都收斂了鋒芒，意識到眼前的敵人非同小可。
但就在這時，韓破軍的嘴角卻微微揚起，那是一種發現有趣獵物時的表情。但是...再硬的骨頭，也終有被啃碎的一天。
他的目光變得深邃，如同暗夜中的寒星：傳令下去，從明日起，停止一切強攻。韓六，你帶人繼續佯攻，每日三次，要讓夏侯惇以為我們黔驢技窮。石坨子，你隨我去上遊看看。
主公的意思是...
既然正麵強攻不行，那我們就換個方式。韓破軍的眼中閃過一絲冷芒，手指輕輕敲打著腰間的血色長刀，我要讓這座堅城，從內部開始瓦解。
眾將麵麵相覷，都不明白狼王的意思。但看著韓破軍那成竹在胸的表情，所有人都知道，狼王已經找到了破敵之策。這頭來自西涼的凶狼，從來不會在獵物麵前退縮，隻會用更狡猾的方式將其撕碎。
初戰受挫，狼群暫緩攻勢！護城天險，火攻阻敵！狼牙喋血，城牆難攀！夏侯坐鎮，固若金湯！狼王定策，另辟蹊徑！暗流湧動，殺機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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