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徹底沉入大地,最後一絲光亮被墨色的天幕吞噬。然而,鄴城的南麵原野,卻並未陷入黑暗。
無數火把被點燃,如同在地上鋪開了一片燃燒的星河,又像是無數嗜血凶獸的眼眸,在夜色中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光芒。韓破軍麾下三十萬狼群主力,已然悉數抵達,完成了對這座河北心臟的最後合圍。
真正的兵臨城下!
白天那場追擊戰的喧囂已然遠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沉、更壓抑的死寂。沒有震天的鼓噪,沒有挑釁的呐喊,隻有火把燃燒時發出的劈啪輕響,戰馬偶爾刨動蹄子的聲音,以及甲葉摩擦時彙成的、如同潮水般低沉的嗡鳴。
但這死寂,比任何喧囂都更令人恐懼。
城頭之上,每一個守軍都感覺自己仿佛被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呼吸艱難。他們扶著冰冷的垛口,望著城外那一片無邊無際的火海,望著火光照耀下那片幾乎連接到天際的玄色軍陣,一種名為絕望的情緒,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每個人的心頭。
這……就是狼群嗎?這就是在正麵野戰擊潰了三十五大軍,將他們心目中無敵的主公追殺得吐血昏迷的怪物?
“肅靜!各守其位!妄動者斬!妄言惑眾者斬!”審配嘶啞的聲音在城頭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試圖維持著搖搖欲墜的秩序。但就連他自己,握著劍柄的手也因過度用力而指節發白。
張合和高覽已被攙扶下去,由隨軍醫官緊急處理傷口。城頭的防務,暫時完全落在了審配和同樣麵色蒼白的郭圖肩上。
與城頭守軍的恐慌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城下狼群大軍那令人膽寒的效率。
在韓破軍於中軍下達了最終指令後,這台龐大的戰爭機器再次開動,卻並非急於攻城,而是開始了更為冷酷的“清掃”與“鎖城”。
首先動起來的,是馬超和他的西涼鐵騎。
“狼王有令,鄴城周邊五十裡,我不要看到一個站著的河北卒!”馬超的聲音冷得像冰,他肩甲的破損處已被簡單包紮,但眼中的凶戾之氣卻愈發熾盛。
三萬西涼鐵騎如同決堤的銀色洪流,以鄴城為中心,向著四麵八方席卷而去。他們的任務,是徹底肅清外圍,將白日潰散、躲藏起來的所有河北殘兵,如同清理垃圾般,從每一個角落驅趕出來,然後碾碎!
“在那裡!一個都彆放過!”
一名西涼軍校尉發現了躲在一條乾涸河溝裡的數十名潰兵。根本不待對方求饒,一陣密集的箭雨已然覆蓋下去,慘叫聲短暫響起,隨即湮滅。鐵騎隨後踏過,確保無一活口。
另一處小樹林邊緣,百餘名潰兵試圖結陣自保。馬超親自率一隊親衛衝殺而至,虎頭湛金槍化作奪命寒芒,幾個衝刺便將這微弱的抵抗徹底瓦解,隻留下滿地殘缺的屍骸。
追殺,不再是為了擊潰,而是為了滅絕。狼群要將河北最後一點反抗的星火,也徹底踩滅,讓鄴城成為一座真正的、沒有任何外援希望的孤島。
與此同時,在韓破軍的親自督帥下,狼群主力開始了對鄴城的物理合圍。
“挖!”
“立寨!”
命令簡潔而有效。
十數萬計的“狼尾”輔兵,在冰冷夜色的火把照耀下,如同不知疲倦的工蟻,開始了瘋狂的作業。他們揮舞著鐵鍬、鎬頭,在鄴城城牆之外數百步的距離,挖掘著一道又深又寬的壕溝。泥土被不斷拋出,堆砌在壕溝內側,形成一道簡易的土牆。
更有大批士卒驅趕著俘獲的民夫,將運送來的粗大木材打入地下,構建營寨的柵欄和望樓。整個過程嘈雜卻有序,效率高得驚人。一座座營盤的輪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拔地而起,彼此相連,最終形成一道巨大的、將整個鄴城死死箍在其中的鋼鐵鎖鏈。
而最為觸目驚心,對城頭守軍心理造成毀滅性打擊的,則是在南門外,由韓六親自監督進行的一項“工程”。
一隊隊狼牙重步兵,默不作聲地將白日追擊戰中斬獲的河北軍首級,以及顏良、文醜、淳於瓊等大將殘缺不全的屍身、破碎的盔甲和旗幟,用推車運送到南門之外的空地上。
他們麵無表情,如同處理普通的建築材料,將這些曾經代表著河北榮耀與武勇的象征,一層層、一圈圈地壘砌起來。
鮮血早已凝固,呈現出暗紅的色澤,在火把的照耀下反射著詭異的光。猙獰扭曲的首級被刻意擺放在最顯眼的位置,空洞的眼窩無聲地凝視著鄴城方向。顏良那怒目圓睜的頭顱被置於頂端,旁邊是他那杆斷成數截的帥旗。文醜被劈開一半的胸甲、淳於瓊碎裂的頭盔……所有的一切,都被整合進了這座不斷增高的“建築”之中。
一座巨大、血腥、散發著濃烈死亡氣息的——京觀!
當這座由河北將士血肉和尊嚴堆砌而成的京觀最終成型時,那股衝天而起的煞氣,幾乎讓城頭上的審配和郭圖當場嘔吐出來。一些心理承受能力稍弱的守軍,更是直接癱軟在地,褲襠濕透,發出壓抑不住的嗚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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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僅僅是示威,這是最赤裸裸的宣告: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抵抗的下場,便是如此!
韓破軍依舊駐馬於那座屍骸小丘之上,仿佛從未移動過。他冷漠地俯視著這一切,看著狼群如同精密器械般完成合圍,看著那座京觀在火光中投下巨大的、扭曲的陰影,也看著鄴城城頭那一片死寂與恐慌。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夜幕與城牆,看到了那位躺在病榻上、嘔血昏迷的所謂河北之主。
“傳令龐德,東、北兩麵營壘需再加高三尺。張遼所部,巡弋外圍,凡有試圖靠近鄴城者,無論軍民,格殺勿論。”
“告知石坨子,明日正午之前,我要看到所有攻城器械,就位於指定地點。”
“令韓六,京觀之上,再立一杆高旗,將袁紹白日丟棄的金盔,掛於其上。”
命令一道道下達,冷酷而清晰。沒有激動,沒有憤怒,隻有一種掌控一切的平靜,而這平靜之下,是即將爆發的、毀滅一切的狂瀾。
鄴城,這座北方最繁華、最堅固的城池,此刻仿佛化為了暴風雨中飄搖的一葉扁舟。城外,是望不到邊的黑色海洋,是沉默的死亡之環,是那座用河北精英血肉築成的恐怖京觀。
真正的絕望,此刻才如同冰冷的潮水,開始緩慢而堅定地淹沒城頭每一個守軍的胸膛。他們知道,狼群不是在準備攻城,而是在準備一場……盛宴。
兵臨城下!鐵壁合圍!外援斷絕!心膽俱裂!一場血腥的、不容任何反抗的……屠城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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