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白):黃初元年220年)冬,洛陽的禪位台高聳入雲,白帝城的臨時宮殿白布纏柱,武昌的吳王旌旗迎風展開。漢獻帝的龍袍被扯破一角,劉備的冕旒沾著江霧,孫權的王璽印著赤壁舊痕。漢祚四百年的終結與“季漢”的新生在同一時空交織,三足鼎立的格局終成定局——那些權謀、執念、無奈與堅守,都刻進了禪位台的石階、白帝廟的香灰與武昌城的磚縫裡,留給後世無儘的唏噓與想象。
一、魏代漢鼎:祥瑞造勢築禪台華歆逼宮奪璽綬
洛陽城南的洛水之畔,一座三層高的禪位台拔地而起,不過月餘便已竣工。底層用青石鋪就,圍列著八百名披甲武士,甲胄上的“魏”字在陽光下刺眼;中層是文武百官的站位,木質台階被打磨得光滑,卻留著倉促施工的鑿痕;頂層供奉著天地牌位,案上的禮器一半是漢家宗廟舊物,一半是曹魏新鑄的青銅鼎——新舊交替的刺眼感,比台本身的高度更讓人窒息。
“啟稟魏王,兗州上報‘鳳凰見於曲阜,銜丹書於朝堂’,雍州稱‘麒麟現於陳倉,踩祥雲而鳴’,各地祥瑞已集齊,禪位時機成熟。”華歆捧著一疊奏疏,躬身站在曹丕麵前,語氣裡滿是諂媚。
曹丕坐在魏王宮的主位上,指尖摩挲著曹操留下的青釭劍,嘴角噙著一絲冷笑:“孤要的不是祥瑞,是天下人都信‘漢祚已儘’。傳旨,三日後在禪位台舉行禪讓大典,命獻帝沐浴更衣,準備傳位。”他早已派人偽造了那些“祥瑞”——所謂鳳凰,不過是染了彩羽的野雞;所謂麒麟,竟是披了鹿皮的驢子,可這亂世裡,沒人敢戳破這層謊言。
三日後清晨,獻帝劉協穿著洗得發白的龍袍,被內侍扶著走向禪位台。他的腳步虛浮,望著台下密密麻麻的曹魏官員,眼中滿是悲涼——這江山本是他的,如今卻要親手送給曹家。剛走到台頂,華歆突然帶著十名武士上前,厲聲喝道:“陛下,漢祚已儘,魏王德配天地,當承大統!請即刻寫下禪位詔書!”
獻帝渾身一顫,後退一步:“朕乃大漢天子,豈能禪位於篡臣!”
“陛下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華歆上前一步,竟伸手扯住獻帝的龍袍,用力一拉,龍袍的袖口“嘶”地裂開,露出裡麵打補丁的內衣。“若陛下不肯寫,臣隻好‘代勞’了!”他使了個眼色,武士們立刻圍了上來,刀劍出鞘,寒光直指獻帝。
內侍嚇得跪倒在地,獻帝望著台下無一人敢出頭的漢臣,終於明白“漢家氣數已儘”並非虛言。他接過華歆遞來的紙筆,手不停顫抖,淚水滴在詔書上,暈開了“禪位”二字。“朕……願將天下禪於魏王曹丕……”話音未落,便被華歆奪過詔書,高聲宣讀:“漢帝劉協,因天厭漢德,民歸曹魏,特禪位於魏王曹丕……”
曹丕穿著早已備好的袞龍袍,緩步走上台頂,從獻帝手中接過傳國玉璽——玉璽上的“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字,此刻卻像是在嘲諷著這場權力的掠奪。獻帝被內侍扶下台時,回頭望了一眼禪位台,隻見曹丕已登上帝位,接受百官朝拜,山呼“萬歲”的聲音震得洛水泛起漣漪,而他這個亡國之君,連一聲歎息都不敢發出。
二、山陽遺恨:假死流言定漢統殘燭孤燈隱餘生
禪位大典後,曹丕封劉協為“山陽公”,命他遷往山陽郡今河南焦作),並“恩準”他保留天子儀仗,上書不稱臣。可誰都知道,這不過是曹丕的偽裝——他既想落個“善待遜帝”的美名,又怕劉協留在洛陽成為隱患。
護送劉協前往山陽的隊伍剛出洛陽,一場“山陽公暴斃”的流言便在中原傳開:“山陽公行至孟津,突發惡疾,不治身亡,曹丕已命人厚葬。”流言傳得沸沸揚揚,連成都、武昌都收到了消息。沒人知道,這流言正是曹丕授意散布的——隻有劉協“死了”,劉備才沒有理由再以“興複漢室”為名伐魏,而曹魏的正統性才能徹底穩固。
事實上,劉協平安抵達了山陽。他脫下龍袍,換上布衣,與皇後曹節曹丕之妹)在山陽開了一家藥鋪,免費為百姓診病。某日,一位從洛陽來的老太監偷偷找到他,遞上一封密信:“陛下,魏王怕您活著礙眼,已對外宣稱您死了,您以後千萬不能暴露身份。”
劉協看完信,將其燒成灰燼,對曹節苦笑道:“死了也好,至少不用再做傀儡了。”他走到藥鋪門口,望著山陽的田野,百姓們正在田裡勞作,歡聲笑語傳到耳中——這是他在洛陽從未見過的景象。“以後,我不是漢獻帝,隻是郎中劉協。”他轉身走進藥鋪,拿起藥杵,搗起了草藥,藥香彌漫在小院裡,掩蓋了亡國之君的所有悲涼。
而洛陽的曹丕,得知流言已傳遍天下,滿意地對司馬懿道:“劉協‘死’了,劉備若再稱帝,便是篡漢而非續漢;孫權若敢反,孤便有理由伐吳。這步棋,走對了。”司馬懿躬身道:“陛下英明,如今曹魏正統已定,可安心治理天下。”隻是他心中清楚,這“正統”的背後,藏著多少陰謀與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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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白帝稱帝:布宮祭天承漢祚追封忠魂誓複仇
白帝城的臨時宮殿裡,白布從房梁垂到地麵,既為關羽、張飛、黃忠掛孝,也為“駕崩”的漢獻帝致哀。劉備穿著粗布喪服,坐在簡陋的龍椅上,手中握著諸葛亮遞來的“獻帝遺詔”——那是諸葛亮為了讓劉備稱帝名正言順,仿照獻帝筆跡偽造的。
“主公,獻帝已‘崩’,漢祚無繼,您乃中山靖王之後,當稱帝續漢,以安民心,再率大軍伐吳,為關張二位將軍報仇!”諸葛亮道。
趙雲也上前道:“主公,曹丕篡漢,天下百姓盼漢複興,您若不稱帝,恐人心渙散。”
劉備望著殿外的長江,江水滾滾東去,像是在訴說著漢家四百年的興衰。他深吸一口氣,站起身:“好!朕便承繼漢統,稱帝建國,國號仍為漢,年號章武!”
三日後,白帝城的江邊築起了一座簡易的祭天台。劉備穿著臨時趕製的冕旒龍袍,登上祭天台,對著天地跪拜:“臣劉備,中山靖王之後,今漢帝已崩,曹丕篡漢,臣不得已承繼大統,願天佑漢祚,早日誅滅篡臣,奪回荊州!”
祭天完畢,劉備頒布第一道詔書:追封關羽為“壯繆侯”,張飛為“桓侯”,黃忠為“剛侯”,並將三人的靈位遷入宗廟;任命諸葛亮為丞相,許靖為司徒,趙雲為驃騎將軍,繼續伐吳大業。
站在祭天台下的張苞、關興,望著劉備的身影,眼中滿是激動——伯父與父親的仇,終於有了複仇的正統名義。而諸葛亮卻悄悄歎了口氣,他望著江邊的蜀軍大營,士兵們雖因稱帝而士氣高漲,卻不知夷陵的陸遜已布下天羅地網,這場複仇之戰,注定難有善果。
此時,孫權派來的使者趕到白帝城,遞上求和書:“吳侯願歸還荊州三郡,送還範疆、張達實為替身),向陛下稱臣,懇請罷兵。”
劉備將求和書扔在地上,怒喝道:“孫權殺朕二弟,篡朕荊州,如今才來求和,晚了!告訴孫權,朕必踏平武昌,生擒於他!”使者嚇得抱頭鼠竄,劉備望著武昌的方向,眼中的複仇之火,比稱帝的喜悅更熾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