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白):章武二年的暮春,雨絲漫過廬江的江麵,竹風拂過淮南的山穀,孤燈映著鄄城的窗欞。呂莫言的江防巡戈裡藏著東吳的安危,蔣欲川的竹林酣飲中埋著曹魏的失意,曹植的醉眼朦朧裡纏著未說的情愫。這看似平靜的日常,實則是三國權力更迭前的蓄力——曹丕的禪漢詔書已在案頭醞釀,劉備的稱帝儀仗正悄然打造,孫權的王旗也在江陵的風中試展,而這些人的悲歡,都成了亂世棋局裡,最細膩的注腳。
一、廬江雨巡:槍倚危樓牽雙念傘下溫情慰憂心
廬江的江防城樓,被連綿三日的細雨浸得發潮。呂莫言一身玄色勁裝,外披半舊的蓑衣,手持“逐影”長槍,指尖劃過城磚上的裂痕——那是去年汛期江水衝刷的痕跡,如今卻讓他想起夷陵前線的戰局。“陸遜堅守夷陵已三月,主公卻催得越來越急,再這麼耗下去,蜀軍糧草必儘,可我們的側翼也快撐不住了。”他低聲自語,目光越過迷蒙的江麵,望向東南夷陵的方向。
“莫言,風大,披上這個。”大喬撐著一柄油紙傘,從身後走近,將一件繡著墨竹的披風搭在他肩上。傘沿傾斜,遮住了落在他發梢的雨珠,她的指尖不經意擦過他的額角,拭去那點冰涼的露滴,“又在想夷陵的事?”
呂莫言轉過身,看著大喬鬢邊被雨水打濕的碎發,伸手替她攏到耳後:“不僅是夷陵。蔣欲川在合肥屯了三萬兵,日日操練,曹丕怕是在等吳蜀兩敗俱傷。”他接過油紙傘,將大喬護在傘下,沿著城樓的馬道緩步前行,“昨日探馬來報,沙摩柯的蠻兵雖破了夷道,卻不懂軍紀,在城外劫掠,陸遜的側翼是鬆了,可民心也失了——這仗,越打越亂。”
小喬提著食盒從樓梯上來,裙角沾了泥點,卻笑得輕快:“猜你巡城到現在沒吃東西,特意做了蓮子羹,趁熱喝。”她打開食盒,瓷碗裡的蓮子羹冒著熱氣,氤氳的水汽模糊了她的眉眼,“我聽軍營的夥夫說,今日江裡撈了新鮮的銀魚,晚上我做銀魚蓴菜湯,好不好?”
呂莫言接過瓷碗,暖意從指尖傳到心口,他舀了一勺遞到大喬唇邊:“你嘗嘗,小喬的手藝又精進了。”大喬含笑咽下,小喬卻假裝嗔怪:“就知道疼姐姐,我也做了半天呢!”三人在雨幕中的城樓上笑鬨起來,油紙傘下的身影挨得極近,將江風與憂慮都擋在了外麵。
入夜後,雨停了。書房的燭火搖曳,呂莫言伏在案上看江防圖,筆尖在合肥與夷陵的位置畫著圈。大喬坐在他身側,替他磨墨,墨錠在硯台裡緩緩轉動,發出細膩的沙沙聲;小喬則坐在窗邊,就著燭光縫補他磨破的槍套,銀針穿梭,偶爾抬頭看他一眼,目光溫柔。
“夜深了,該歇息了。”大喬將一杯熱茶放在他手邊,手指輕輕按揉他的肩頸,“再急也不能熬壞了身子,江防和戰局,不是你一個人能扛的。”呂莫言握住她的手,轉頭看向小喬,隻見她已放下針線,正端著一盆溫水進來:“腳泡暖和了,睡得才香。”
他褪去鞋襪,將腳浸入溫水中,小喬蹲下身,輕輕替他搓揉腳踝——那裡有當年征戰留下的舊傷。大喬則站在身後,替他揉著太陽穴,燭光照在三人身上,映出滿室的溫馨。窗外的江水拍打著堤岸,發出規律的聲響,像是為這安穩的夜,奏著最輕柔的序曲。呂莫言閉上眼睛,暫時將夷陵的烽火與合肥的甲兵拋在腦後,隻記得掌心的溫度與身邊的人——這才是他拚死守護的理由。
二、淮竹酣飲:刀舞青筠忘得失琴樽相和避塵囂
淮南的八公山深處,一片茂密的竹林裡,蔣欲川斜倚在青石上,手中握著一壺烈酒,仰頭飲下一大口。酒液順著嘴角淌下,浸濕了他的青布衣衫,他卻毫不在意,隻笑著對身邊撫琴的嵇康道:“叔夜,再彈一遍《廣陵散》,這曲子配酒,才夠痛快!”
嵇康微微頷首,指尖在琴弦上撥動,激越的琴聲瞬間填滿了竹林——時而如金戈鐵馬,時而如幽泉嗚咽,正合蔣欲川此刻的心境。他猛地站起身,拔出腰間的環首刀,隨著琴聲起舞:刀光在竹影間穿梭,時而劈砍如驚雷,時而收勢如流水,將胸中的鬱氣儘數泄在刀舞之中。
“好刀法!”阮籍拍掌叫好,將一壇新酒推到他麵前,“公度蔣欲川字)這刀舞,既有武將的剛猛,又有文人的灑脫,比那些朝堂上的虛與委蛇,痛快多了!”
蔣欲川收刀入鞘,接過酒壇,與阮籍對飲:“若非子桓曹丕)繼位,我何至於躲在這裡舞刀弄酒?當年我力挺子建曹植),本以為能輔佐他成就大業,誰知……”他苦笑一聲,將酒壇遞還給阮籍,“罷了,不說這些煩心事。嗣宗,你前日作的《詠懷詩》,再念一遍給我聽。”
阮籍清了清嗓子,吟道:“夜中不能寐,起坐彈鳴琴。薄帷鑒明月,清風吹我襟……”蔣欲川閉上眼睛,聽著詩句,想起當年在鄴城朝堂上的意氣風發,再看如今竹林間的琴酒相伴,竟不知哪一種更合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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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濤端著一盤烤好的野鹿肉過來,笑道:“公度不必煩憂。曹丕剛繼位,忙著穩固權力,暫時顧不上我們;吳蜀在夷陵打得正凶,曹魏也騰不出手來南征——這幾年,正是我們縱情山水的好時候。”
蔣欲川拿起一塊鹿肉,咬了一大口:“巨源說得是。隻是我身為武將,空有一身本事,卻不能上陣殺敵,總覺得可惜。”他望向東南方,那裡是夷陵的方向,“聽說蜀軍連破吳軍防線,陸遜快撐不住了,若是曹丕此時出兵,說不定能一舉拿下荊州。”
嵇康停下彈琴,道:“公度還是放不下朝堂。曹丕多疑,你若此時回去請戰,必遭猜忌;不如再等幾年,待局勢明朗,再作打算。”蔣欲川點頭,舉起酒壇:“好!今日隻談琴酒,不談國事!來,乾杯!”
竹林間的笑聲與琴聲交織在一起,飄向遠處的合肥軍營。營中的士兵們正忙著操練,卻不知他們的將軍,此刻正與一群文人雅士,在竹林深處,忘卻了世俗的紛爭與權力的誘惑。隻是蔣欲川腰間的環首刀,仍在月光下閃著冷光——他的灑脫,終究是被迫的;他的刀,終究是為戰場而生的。
三、鄄城孤飲:燈映殘詩思故影酒澆塊壘念舊情
鄄城的王府裡,夜已深了。曹植穿著一件半舊的錦袍,獨自坐在書房的案前,麵前擺著一壺烈酒,幾碟小菜,卻沒動過幾口。案上放著一方白玉佩,上麵刻著一朵含苞的蓮花——那是甄宓當年送他的,如今成了他唯一的念想。
“宓姐,你看,這酒是你當年喜歡的桑落酒,我特意讓人從鄴城帶來的。”他端起酒杯,對著空無一人的對麵笑道,“你再陪我喝一杯,好不好?”說著,將酒一飲而儘,酒液燒得喉嚨發疼,卻讓他的眼前漸漸浮現出甄宓的身影。
他想起建安十六年的那個春日,鄴城的花園裡,甄宓穿著一身白裙,正替他磨墨。“子建,你的《登台賦》寫得真好,‘願斯台之永固兮,樂終古而未央’,既有豪情,又有雅致。”她的聲音溫柔,指尖劃過紙頁,留下淡淡的香氣。
“宓姐,你再給我讀一遍《詩經》好不好?”曹植伸手去抓,卻隻抓到一把空氣,眼前的身影瞬間消散。他苦笑一聲,又倒了一杯酒:“我知道,你不在了……可我總覺得,你還在我身邊。”他拿起案上的詩稿,那是甄宓生前寫的《塘上行》,字跡娟秀,卻透著淡淡的哀怨:“蒲生我池中,其葉何離離……念君去我時,獨愁常苦悲。”
“宓姐,我對不起你。”曹植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滴在詩稿上,暈開了墨跡,“若不是我爭位失敗,你也不會被遷往鄴城,也不會……”他哽咽著說不下去,將詩稿緊緊抱在懷裡,仿佛抱著甄宓的肩膀。
侍女輕手輕腳地走進來,端著一碗醒酒湯:“王爺,夜深了,喝碗醒酒湯再睡吧。”曹植揮揮手,不耐煩道:“出去!我不要喝!”侍女嚇得後退一步,卻又鼓起勇氣道:“王爺,曹丕陛下派來的使者明日就到,您還是少喝點酒,保重身體要緊。”
提到曹丕,曹植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他派使者來做什麼?是來監視我,還是來羞辱我?”他猛地將酒杯摔在地上,碎片四濺,“當年父親最疼我,若不是他耍手段,世子之位怎麼會是他的?”
侍女不敢作聲,悄悄退了出去。書房裡隻剩下曹植一人,他靠著椅背,閉上眼睛,甄宓的身影又在眼前浮現——這一次,她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眼神裡滿是心疼。“宓姐,我想你……”他喃喃道,漸漸睡了過去,案上的白玉佩,在燭火下泛著溫潤的光,像是甄宓的手,輕輕覆在他的心上。
次日清晨,曹植宿醉醒來,頭痛欲裂。他拿起案上的白玉佩,摩挲著上麵的蓮花紋,對侍女道:“備車,我要去城外的洛神祠。”洛神祠裡供奉著傳說中的洛神,而在曹植心中,那洛神的模樣,就是甄宓的模樣——他要去那裡,對她說說話,說說他的思念,說說他的無奈,說說這亂世裡,身不由己的悲哀。
四、暗流湧動:日常閒隙藏機鋒三方蓄力待時變
廬江的江防營裡,呂莫言接到了孫權的詔書:命他再調兩千精兵支援夷陵,同時加強合肥方向的防禦,防止蔣欲川偷襲。他看著詔書,對大喬道:“主公這是兩麵為難——既要守夷陵,又要防曹魏,可我們的兵力根本不夠分。”大喬替他整理好兵符,道:“你先調一千精兵去夷陵,剩下的一千守江防,我和小喬可以幫你安撫將士家眷,穩定後方。”呂莫言握住她的手:“有你們在,我才能安心。”
淮南的竹林裡,蔣欲川接到了曹丕的詔令:命他率一萬精兵移駐壽春,加強對東吳的威懾。他將詔令遞給嵇康:“曹丕終究還是放不下南征,隻是此時調我去壽春,怕是想讓我當先鋒,又怕我有異心。”嵇康道:“你可以去,但要按兵不動,靜觀其變——吳蜀未分勝負前,不可輕易出兵。”蔣欲川點頭:“我知道,這先鋒,我當得,也當得‘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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鄄城的王府外,曹丕的使者帶來了詔書:晉封曹植為陳王,食邑增加兩千戶,卻命他即刻遷往陳郡,不得滯留鄄城。曹植看著詔書,冷笑道:“他這是怕我在鄄城根基太深,想把我遷到他的眼皮底下監視。”他拿起案上的《洛神賦》手稿,那是他昨夜醉酒後寫的,字裡行間都是對甄宓的思念:“遷就遷,隻要這篇賦在,宓姐就永遠在我身邊。”
與此同時,成都的蜀王府裡,諸葛亮正與群臣商議:“主公,曹丕篡漢之心昭然若揭,我們當率先稱帝,以安民心,再率大軍伐吳,完成複仇大業。”劉備望著關羽、張飛的靈位,點頭道:“好!擇吉日稱帝,國號漢,以承漢統!”
建業的吳侯府內,孫權接到了陸遜的求救信:夷陵危急,請速派援軍。他召來諸葛瑾:“劉備稱帝,曹丕也快篡漢了,孤若不稱王,恐難穩住軍心。傳旨,建國號吳,孤稱吳王,同時調三萬精兵支援夷陵!”
廬江的雨又開始下了,呂莫言站在城樓上,看著東吳的援軍船隻順江而下,又看著合肥方向升起的狼煙——那是蔣欲川移駐壽春的信號。他握緊手中的長槍,知道平靜的日常已經結束,新的大戰,即將開始。而淮南的竹林裡,蔣欲川最後一次與竹林七賢對飲,然後翻身上馬,率部前往壽春;鄄城的官道上,曹植的車隊緩緩前行,他掀開窗簾,最後看了一眼洛神祠的方向,將思念藏進了懷中的《洛神賦》裡。
旁白):廬江的雨幕拉開了東吳的備戰序幕,淮南的馬蹄踏響了曹魏的南征序曲,鄄城的車輪載著曹植的哀思遠去。這看似平淡的日常終被打破,曹丕的禪漢詔書已蘸好墨,劉備的稱帝冕旒已繡好龍紋,孫權的吳王璽印已刻好篆字。三國的新秩序,將在夷陵的戰火與朝堂的權謀中,緩緩成型——而那些人的悲歡離合,都成了這宏大曆史裡,最動人的細節。
接下來,曹丕將如何逼迫獻帝禪位?劉備的稱帝能否凝聚蜀軍士氣?孫權的援軍能否解夷陵之圍?呂莫言與蔣欲川,終將在戰場上相遇;曹植的《洛神賦》,將在曆史的長河中流傳;而夷陵的勝負,將決定三國鼎立的最終格局。這亂世的棋局,終於要落下最關鍵的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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