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封賞拒祿,初心未改_夢動三國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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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封賞拒祿,初心未改(1 / 1)

中平三年五月下旬,安陸縣城的血腥味被連日的南風衝淡了些,卻仍像一層薄紗,裹著股揮之不去的肅殺。堂外的青石板路被雨水衝刷得發亮,幾個涿郡兵彎腰拽著粗麻布——布下裹著叛軍的屍體,暗紅的血漬滲過布眼,在路麵拖出蜿蜒的痕,像條凝固的蛇。遠處的城門口,兩名斥候挎著環首刀來回踱步,腰間的銅鈴隨著腳步“叮鈴”輕響,偶爾有烏鴉落在城牆的殘垛上,“呀”地叫一聲,翅膀掃過焦黑的箭孔,又撲棱著飛向遠處的山穀,隻留下滿牆的斑駁。

城主府正廳內,氣氛卻比堂外和煦得多。荊州刺史王敏身著青色朝服,腰間係著犀角帶,端坐在紫檀木主位上。案前攤著一卷泛黃的軍功冊,墨跡還帶著些微的濕潤,旁邊堆著幾匹半舊的湖藍色綢緞、兩袋沉甸甸的糙米,還有一小錠泛著暗光的白銀——這是戰後犒賞的常例,比不得平定黃巾時的厚賞,卻也貼合“輔助誅賊、解安陸之圍”的軍功,不偏不倚,讓廳內將領都心服。

廳下分兩列站定:左側是鄒靖校尉帶著的涿郡軍將領,個個甲胄未解,臉上還帶著戰場的塵土;右側是趙雄、李雪梅夫婦與呂子戎——趙雄的青色勁裝袖口沾著點血汙,是昨日斬叛軍小校時濺上的;李雪梅素白的裙角被風吹得輕揚,露出雙黑色的布靴,靴底還沾著城外的草屑;呂子戎站在最後,手裡攥著腰間的環首刀,刀鞘上的裂痕還沒來得及修補,那是上次護糧車時被叛軍砍的。

王敏手指在軍功冊上輕輕敲了敲,聲音不高,卻透著股為官多年的沉穩:“趙慈伏誅,安陸解圍,此乃諸位協力之功。按軍功定賞:趙雄、李雪梅夫婦協斬賊首,授‘軍曲侯’,掌百夫,賞綢緞兩匹、糙米五石;呂子戎勇闖敵營牽製叛軍,護得百姓無恙,授‘伍長’,掌五人,賞綢緞一匹、糙米兩石、白銀五兩。其餘將士,各按殺敵數分糧,主簿記賬,不得有誤!”

話音落,廳內的將領們紛紛點頭——軍曲侯、伍長都是基層武官,既沒辱沒二人的功勞,也沒越過“非主帥核心功”的界限,合情合理。鄒靖校尉笑著拍了拍呂子戎的後背,掌心的老繭蹭過他的粗布短打:“子戎,快謝過刺史大人!你從大頭兵升伍長,這才兩個月,進步夠快了!”

呂子戎卻沒立刻應聲。他的目光越過案前的綢緞,落在堂外的石階下——那裡蹲著個白發老婦人,懷裡抱著個麵黃肌瘦的孩子,正仰著頭,眼巴巴地望著府內,手裡還攥著半塊發黴的餅。那孩子的眼睛很大,卻沒什麼神采,像兩汪乾涸的泉。這畫麵像根針,紮得他心裡發緊,下意識地摸了摸懷裡的匕首——木鞘冰涼,是王大叔臨走時給的,當時老叔說“活著才能護人”,現在他活著了,卻不能看著百姓還餓著。

“刺史大人,”趙雄先上前一步,雙手抱拳,青色勁裝的衣料隨著動作繃緊,露出腕上一道淺淡的劍傷,“在下與內子受師門之命下山曆練,師父常說‘俠者不戀爵,義者不積財’,此次前來,隻為除賊護民,並非為求官祿。這‘軍曲侯’之職與賞賜,在下不敢受。”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廳外排隊的流民,“隻求大人能將這些綢緞糙米,分些給城外的難民——他們挨凍受餓這麼久,比在下更需要。”

王敏愣了愣,手指停在軍功冊的“趙雄”二字上,眉頭微挑:“趙壯士是嫌賞賜微薄?”

“非也。”趙雄搖頭,語氣誠懇,“去年在常山,在下曾遇山賊搶糧,事後官府要賞白銀十兩,在下也沒收,隻讓他們把糧分給了村民。俠者行事,不為名利,隻為心安。”

呂子戎見狀,也跟著上前,學著趙雄的樣子抱拳,聲音雖不高,卻很堅定:“刺史大人,我也不敢受賞。我投軍本是為了混口飽飯,不至於餓死在路邊;如今能跟著大哥護著百姓,已經夠了。伍長之職我做不來——我連自己的弟兄都沒護過幾次,哪配掌兵?這些賞賜也該給更能打仗的弟兄們,他們衝在最前麵,比我更該得。”

廳下的幾個老兵聽了,都悄悄點了點頭——他們都見過呂子戎護糧車時的拚勁,也見過他幫流民拾柴的實誠,這孩子雖年輕,卻比有些老兵還通透。

王敏盯著兩人看了片刻,突然笑了,站起身走到廳中,袍角掃過案前的糙米袋:“久聞江湖有俠義之士,不戀功名,今日才算見著了!好,你們的請求,本刺史應了!”他轉頭對身邊的主簿道,“把趙、呂二位的綢緞糙米全部分給城外難民,再從府庫勻出十石糧食,賞給涿郡軍裡殺敵最多的弟兄們——不能讓英雄寒了心!”

“諾!”主簿躬身應下,捧著賞賜往外走。沒過多久,廳外就傳來流民的低低道謝聲,還有孩子的嬉笑聲——想來是分到了糙米,終於能吃上頓飽飯了。

鄒靖看著呂子戎,眼裡滿是讚許:“你這小子,倒比我當年通透。回涿郡後,我定要跟鄒校尉說說,讓你跟著老兵多學些本事,將來定是個好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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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子戎撓了撓頭,剛要說話,卻被李雪梅拉了拉衣袖——她指了指窗外,暮色已經漫了上來,一輪新月掛在城樓上,銀輝灑在城外的溳水江麵,波光粼粼的,像撒了一把碎銀,連帶著江風都溫柔了些。“時候不早了,咱們先回破廟吧,正好讓子戎見識見識你練劍。”

三人謝過王敏和鄒靖,走出城主府。堂外的烏鴉已經飛走了,隻剩下巡夜的士兵提著燈籠走過,昏黃的光在地上拖出長長的影子,像一道道墨痕。溳水的風順著街道吹過來,帶著些微的水汽,拂去了身上的燥熱,也吹來了遠處難民的低語,溫溫的,像春夜裡的絮語。

“大哥,你剛才說師門訓誡,你的師父很厲害嗎?”呂子戎忍不住問,他早就好奇那套“寒山十八段”的來曆——上次見趙雄用“寒江獨釣”挑飛叛軍的刀,那股巧勁,比他硬劈硬砍厲害多了。

趙雄笑了笑,從懷裡摸出一個牛皮酒囊,拔開塞子遞給他,酒氣混著淡淡的梅香飄了出來:“我師父是雪梅的父親,姓李,早年在終南山隱居,人稱‘寒梅先生’。他的‘寒山十八段’,講究‘劍隨心動,義隨身行’,不是靠官職撐著的,而是靠心裡的‘正’字。”

李雪梅從包袱裡取出一支竹笛,笛身泛著溫潤的包漿,是用老竹做的,笛尾還刻著一朵小小的寒梅。“今晚月色好,正好給你們奏一曲伴劍。”她說著,指尖在笛孔上輕輕按了按,走到江邊的一棵老槐樹下站定。槐樹的枝葉很密,月光透過葉縫灑下來,落在她的發間,像撒了把碎星。

三人在槐樹下找了塊平整的石頭坐下,趙雄給呂子戎倒了碗酒,酒液清冽,映著新月的影子;自己也滿上,又給李雪梅遞了杯清水——她不喝酒,卻愛喝些溫熱的泉水。新月的光落在酒碗裡,漾起細碎的銀紋,遠處的山穀裡偶爾傳來幾聲鴉啼,與溳水的流水聲混在一起,倒有幾分清幽,連帶著亂世的肅殺都淡了些。

“來,先跟你說‘寒山十八段’的起手式。”趙雄放下酒碗,拔出腰間的長劍——劍身狹長,是用精鐵打造的,泛著冷冽的光,劍柄上纏著黑色的絲絛,是李雪梅親手編的。“第一式叫‘梅蕊初綻’,講究‘鬆肩沉腰,劍尖虛點’,像剛開的梨花那樣,看著軟,其實有韌勁,能卸力,也能藏招。”

他說著,腳步輕輕一點,身形穩如磐石,長劍緩緩抬起,劍尖對著地麵的草葉,手腕微轉——隻聽“唰”的一聲,草葉被劍氣削斷,卻沒傷到旁邊的花瓣。那花瓣是昨夜從城外梨園摘來的,李雪梅隨手插在發間,剛才風吹落了幾片,落在石頭上,粉白的瓣兒,沾著點露水,還帶著些微的香。

呂子戎看得入了迷,也拔出自己的環首刀,學著趙雄的樣子沉腰抬刀——可他的肩膀還是發緊,手臂繃得像根弦,刀身晃了晃,差點砍到石頭上,震得虎口發麻。

“彆急。”李雪梅的笛聲突然響起,清冽的笛音像山澗的泉水,繞著兩人的身影流轉,帶著些微的涼意,“子戎,你試試跟著笛聲的節奏走,把刀當成自己的手,不是硬舉著——就像你上次幫張嬸撈手絹時那樣,腳踩在水裡穩當,手也跟著穩。”

呂子戎深吸一口氣,跟著笛聲調整呼吸,肩膀漸漸放鬆,手臂也軟了些。他試著沉腰,手腕輕輕一轉,環首刀順著氣流劃過,竟真的削斷了一片草葉。雖然不如趙雄那樣利落,卻也有了幾分“梅蕊初綻”的意思。

趙雄見狀,笑著點頭:“對了,就是這個感覺。劍法靠悟,也靠譜——光靠我口傳心授不夠,等過幾日,我把師父抄的‘寒山十八段’劍譜找給你,上麵有他畫的招式圖解,比我說的更清楚,你照著練,進步更快。”

呂子戎眼睛一亮,握著刀的手都緊了些:“真的嗎?謝謝大哥!”他早就想學這套劍法了,不光是為了能打,更是為了能像大哥那樣,用劍護住更多人,而不是隻會硬拚。

趙雄拍了拍他的肩膀,仰頭飲儘碗中的酒,酒液順著嘴角流下,滴在衣襟上:“咱們是兄弟,說什麼謝。隻是你要記住,這劍譜上的要訣,得結合‘護民’的心思練,不然劍再快,也隻是殺人的工具,不是俠義的本事。就像你今天拒賞,不是傻,是因為你心裡裝著百姓,這才是‘寒山十八段’的真意。”

李雪梅的笛聲突然轉柔,像月光落在江麵上,輕輕漾開。趙雄起身,長劍隨著笛音舞動起來——“寒江獨釣”的斜挑,劍風帶起地上的落葉,繞著他的身形打轉;“梅枝拂雪”的輕轉,劍尖點過水麵,濺起細碎的水花,卻沒濕到衣袍。每一招都帶著股清正之氣,沒有半分戾氣,連帶著周圍的空氣都溫柔了。

劍風掠過地麵的梨花,花瓣紛紛揚揚地飛起,落在呂子戎的衣襟上,帶著些微的香。他看著趙雄的劍影,聽著李雪梅的笛聲,又摸了摸懷裡的匕首——木鞘冰涼,卻讓他心裡無比踏實。堂外的軍功、賞賜都成了過眼雲煙,隻有眼前的兄弟、手中的刀、耳邊的笛音,才是他在這亂世裡最真切的依靠。

夜色漸深,溳水的波光映著三人的身影,像一幅浸在月光裡的畫——畫裡有劍,有笛,有酒,更有一份跨越了身份與功名的兄弟情。風拂過槐樹葉,沙沙作響,像是在為這份情誼伴奏,在戰後的安陸城裡,悄悄紮下了根,也為呂子戎的俠義之路,點亮了第一盞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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