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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寒梅辭友,劍指陳留(1 / 1)

入夜後的真定城被一場蒙蒙細雨裹著,雨絲裡摻著細碎的雪粒,像揉碎的霜花,打在聚義堂的窗欞上,發出“沙沙”的輕響,又順著窗縫鑽進來,落在案頭的油燈上,讓火苗時不時顫一下,映得牆上的槍影劍影忽明忽暗。

呂子戎坐在案前,指尖捏著那支狼毫筆,筆杆被趙雲磨得溫潤,卻硌得他手心發緊。案頭鋪著的粗紙是趙雲珍藏的洛陽貨,米黃色的紙麵上還留著細微的竹纖維,他對著空白處看了半炷香,才遲遲落下第一筆——不是不會寫,是心裡的話太滿,怕一句寫漏,就辜負了這半月的相處。

磨蹭了許久,才終於寫完,字跡算不上遒勁,卻一筆一劃透著鄭重:

“子龍兄台鑒:自寒梅穀受托,攜梨花木牌赴真定,蒙兄半月教導,梨花槍‘落雪’之柔、‘破雲’之剛,皆令弟茅塞頓開。兄之護民赤誠,見流民則分糧,遇匪患則挺身,更讓弟知‘武’非逞凶,乃守心之器。今聞孟德刺董奔陳留,欲募兵討賊,雖知前路荊棘密布,然‘安天下’之心如焚,願往陳留一探。若其真懷仁心、念及蒼生,便助其共討國賊;若其初心易改、徒爭權柄,弟必束裝歸真定,與兄共守一城百姓。青釭劍在身,‘仁德’二字刻骨,不敢或忘。臨行書短,言不儘意,惟願兄安,真定無虞,寒梅穀墳前梅樹,待弟歸時再共植。弟子戎頓首。”

寫完,他把短箋折成方勝,壓在案頭的青石鎮紙下——那鎮紙是趙雲少年時所刻,邊角被磨得圓潤,正麵刻著個極小的“梅”字,筆畫纖細,是李雪梅生前手把手教他刻的,說“梅有傲骨,配趙家兒郎”。又摸出那塊梨花木牌,巴掌大的木牌邊緣被趙雄和他摸得發亮,正麵是趙雄親手刻的梨花,五片花瓣線條硬朗,背麵是個蒼勁的“趙”字——這是寒梅穀分彆時趙雄的托付,如今總算送到了趙雲手裡,也算了卻一樁心事。

剛要起身去牽踏雪,聚義堂的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冷風裹著雪粒灌進來,吹得油燈的火苗“呼”地歪向一邊,差點熄滅。趙雲站在門口,身上的素色短褂沾了不少雪點,發梢上還掛著未化的冰碴,手裡提著個陶酒壇,壇口的布塞是李雪梅繡的,淡青色的麻布上繡著朵白梅,針腳細密,是她未嫁時的手藝,後來趙雄轉贈給了趙雲。

“要走,怎麼不親口跟我說?”趙雲走進來,跺了跺腳上的雪,把酒壇放在案上,陶壇與青石碰撞,發出“咚”的一聲輕響。他的聲音裡沒有挽留,隻有一種了然的溫和,像是早知道他會做這個決定,“我在演武場的梅樹下等你半個時辰,見你沒來,就知道你在這兒寫這個。”他指了指案頭的短箋,沒去碰,隻是拿起梨花木牌,指尖反複摩挲著上麵的梨花刻痕,眼眶微微發紅:“兄長的手藝還是老樣子,刻的梨花總帶著股韌勁,像他年輕時護著我的模樣。”

呂子戎的鼻子一酸,趕緊彆開臉,望著窗外的風雪:“我怕當麵說,反倒說不出口。真定有你在,張阿婆的孫子能學槍,李大叔的麥子能豐收,我放心。可董卓未除,涼州的流民還在啃樹皮,洛陽的百姓還在躲西涼兵……我不能隻守著這一城,讓天下人在水火裡熬著。”

“我懂。”趙雲點點頭,伸手拍開酒壇塞子,一股清冽的梅香瞬間散開來,他倒了兩杯酒,酒液澄澈,還泛著淡淡的琥珀色,“這是去年嫂子釀的青梅酒,我藏在窖裡半年,本想等兄長心結解開了,我們三人在寒梅穀墳前共飲,現在看來,先給你踐行更合適。”

呂子戎接過酒杯,酒液入喉,暖意從胃裡散到四肢百骸,卻壓不住心裡的澀味。他望著杯中的酒,想起寒梅穀趙雄抱著酒壇哭的模樣,想起李雪梅繡劍穗時哼的《梅花落》,輕聲道:“若大哥能看見你現在的樣子——能護真定,能傳槍法,還能記得他的囑托,定會放心的。”

“他一直都知道。”趙雲舉起酒杯,與他碰了一下,杯沿相擊,發出清脆的聲響,“我每次去寒梅穀,都在墳前跟他和嫂子說真定的事:說城西的王二學會了‘紮槍’,幫著擋了小股匪兵;說城南的劉嬸織了新布,給學槍的孩子做了護腕;說我沒辜負他們的囑咐,沒讓真定百姓受黑山軍的苦。”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呂子戎腰間的雙劍上——青鋒劍纏著桑蠶穀的桑綢,是阿蠶所贈,曆經風雨卻依舊柔韌;青釭劍的鮫魚皮劍鞘上繡著銀線“仁德”,在油燈下泛著暗光,“這兩柄劍,都帶著故事。青鋒是兄長教你護民的起點,陪你在陳倉護過糧;青釭是趙家世代的使命,先祖隨光武皇帝護過天下。帶著它們去,彆丟了,也彆讓它們沾無辜人的血。”

“我不會丟。”呂子戎握緊酒杯,眼眶發熱,突然想起三年前在江夏的那個雨天——那時他剛拜趙雄為師不久,手裡還拿著木劍,總纏著趙雄切磋。趙雄拗不過他,隻好拔出寒山劍陪練,招式明明剛猛如驚雷,卻總在最後一刻收勁,劍刃擦著他的肩頭掠過,連他的衣擺都沒劃破。切磋完,趙雄拍著他的肩膀說:“子戎,練劍不是為了贏過誰,是為了護——護自己,護想護的人,護那些手無寸鐵的無辜百姓。若有一天,你要為護民而戰,就算劍斷了,心也不能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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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他不懂,總覺得趙雄是在讓著他,還鬨過脾氣,說“要練能殺人的劍法”。直到今天,看著趙雲年輕卻沉穩的臉,看著他教鄉勇練槍時“留三分力”的叮囑,才突然明白,趙家的武,從來都不是爭強好勝,是藏著仁心的“守”,不是透著戾氣的“殺”。

“子龍兄,”呂子戎放下酒杯,右手握住青釭劍的劍柄,輕輕一拔,劍刃“噌”地出鞘半寸,寒光四射,映得油燈的火苗都暗了幾分,“臨行前,想跟你切磋一場——不用真力,就當是我謝你的教導,也當是我向趙家武學告個彆。”

趙雲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笑了,轉身從牆角的兵器架上抄起那杆梨花槍——槍杆是百年棗木所製,被他握得發亮,槍尖是精鐵打造,閃著冷光,槍尾係著的紅綢是李雪梅繡的劍穗改的,風一吹就飄起來。“好啊,正好看看你把我的槍法融進劍法裡,到底練得怎麼樣了,免得兄長日後問起,我說不清楚。”

兩人走到聚義堂的空地上,油燈的光剛好照到中央的青石板,地上的水跡還沒乾,映著兩人的身影。呂子戎橫劍而立,青釭劍的劍尖斜指地麵,起手式是趙雄教的“梅蕊初綻”,卻在手腕處輕輕一抖,摻了趙雲梨花槍的“抖腕”巧勁,劍刃瞬間劃出三道細碎的寒光,像梅枝上剛冒的新芽;趙雲持槍站定,槍尖的紅綢垂落,起手式是趙家槍法的“梨花落雪”,槍杆微微傾斜,與地麵呈三十度角——這式與趙雄“寒山十八段”的“寒梅橫枝”同出一脈,隻是少了幾分剛猛,多了幾分靈動。

“得罪了!”趙雲低喝一聲,右腿後撤半步,持槍直刺,槍尖帶著輕微的破空聲,卻隻留了三分力,直取呂子戎的左肩——這個角度與當年趙雄陪他切磋時一模一樣,都是留了餘地的試探。

呂子戎心裡一暖,左腳尖點地,身形如柳絮般斜飄避開,青釭劍順勢橫挑,劍刃貼著槍杆滑過,用的是他在隱龍穀悟的“蠶絲纏竹”巧勁——不是硬擋,而是順著槍杆的力道輕輕一帶,就卸去了趙雲的大半勁氣。他故意放慢了劍速,把“影匿瑬心舞”裡的破綻露了幾分:本該直刺的“寒梅吐蕊”故意偏了半寸,本該橫攔的“雪壓梅枝”故意慢了一瞬,讓趙雲的槍能輕鬆避開——就像當年趙雄讓著他一樣,也像趙雲教鄉勇時“留手”一樣。

槍劍碰撞,發出“叮叮當當”的輕響,在寂靜的聚義堂裡格外清晰。趙雲的槍法越來越快,槍尖抖出朵朵槍花,紅綢翻飛,像漫天飄落的梨花,時而如細雨沾衣,時而如暴雪壓枝;呂子戎的劍法卻始終沉穩,青釭劍與青鋒劍交替使用,劍刃時而如寒梅吐蕊,鋒芒內斂,時而如瀑布流泉,綿密不絕——他把梨花槍的“柔”融進了劍法的“剛”裡,讓剛猛的劍招多了幾分靈動,卻始終留著餘地,從不讓劍刃真的碰到趙雲的咽喉、心口等要害。

“你在讓我?”趙雲一槍刺空,槍尖擦著呂子戎的腰側掠過,他笑著問道,手裡的槍卻沒停,反而加快了速度,槍杆橫掃,直取呂子戎的膝蓋。

“是謝你。”呂子戎旋身避開,青鋒劍反手一撩,劍鞘擋住槍杆,兩人同時收勁,各自後退一步,槍尖與劍尖相距不過三寸,卻都停住了。他喘了口氣,額頭上沁出細汗:“謝你教我槍法的巧勁,讓我懂‘護民’不僅要敢戰,還要會守;謝你讓我看見趙家武學的仁心,知道‘贏’不是目的,‘守’才是根本。”

趙雲收槍而立,槍尖的紅綢還在微微顫動,他看著呂子戎,眼神裡滿是認可,還有幾分欣慰:“你長大了,比我第一次見你時,更像個真正的劍客了——不是因為劍法精進,是因為心裡的仁還在,沒被亂世磨掉。”

呂子戎收劍入鞘,青釭劍與青鋒劍碰撞,發出“叮”的一聲輕響。心裡的不舍和堅定像兩股繩子纏在一起,勒得他眼眶發熱——不舍的是這半月的兄弟情,是真定的安穩,是趙雲的懂他;堅定的是討董的決心,是護民的初心,是趙雄和李雪梅的托付。他知道,趙雲不會跟他走——真定的五百鄉勇需要他教槍,城外的流民需要他分糧,張阿婆的孫子還等著他教“紮槍”防身,這是趙雲的使命;而他的使命,是去陳留尋找能安天下的人,是帶著趙家的兩柄劍,把“仁德護民”的初心,從真定護到天下。

兩人不再多言,默契地轉身走出聚義堂。踏雪早已被趙雲牽到門口,馬鞍上裹著他的厚氈,是去年冬天李雪梅織的,深藍色的氈子上繡著白梅,暖得很;馬背上還掛著一個布包,裡麵裝著胡餅、水囊,還有趙雲給的傷藥——是他自己配的金瘡藥,說“路上遇著匪兵,能應急”。

呂子戎翻身上馬,雪粒打在他的臉上,冷得刺骨,卻讓他更清醒。他握住韁繩,低頭看著趙雲,想說什麼,卻隻化作一句:“子龍兄,真定就交給你了。”

趙雲站在台階上,手裡還握著那杆梨花槍,雪粒落在他的發間、眉梢,像落了層薄薄的霜。他點了點頭,聲音在風雪裡格外清晰:“你放心去。若在陳留遇挫,記著,真定的聚義堂永遠有你的位置,演武場的梅樹下,永遠給你留著酒杯;若真能討了董卓,彆忘了帶壺嫂子釀的青梅酒,去寒梅穀給兄長和嫂子上柱香,告訴他們,天下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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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的!”呂子戎重重點頭,聲音帶著哽咽,雙腿一夾馬腹,踏雪嘶鳴一聲,四蹄踏過濕冷的青石板,濺起細碎的泥水和雪粒,朝著真定城的東門疾馳而去。

趙雲站在台階上,望著他的背影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風雪籠罩的夜色裡,才緩緩轉身,回到聚義堂。案頭的短箋還壓在鎮紙下,梨花木牌放在旁邊,油燈的火苗晃了晃,照得那“梅”字格外清晰。他拿起呂子戎沒喝完的酒杯,對著空無一人的堂屋,輕輕碰了一下,聲音低沉:“嫂子,兄長,子戎會替我們,找到安天下的路的。你們放心,真定有我,寒梅穀的墳前,我會常去看。”

窗外的風雪還在下,打在梅樹上,發出“簌簌”的聲響,像李雪梅的笛聲,又像趙雄的歎息。

城外的官道上,呂子戎騎著踏雪,在細雨夾雪的夜色裡疾馳。馬背上的厚氈暖著他的後背,懷裡的梅花玉佩貼著心口,冰涼的玉質讓他始終清醒。他回頭望了一眼真定城的城門,趙雲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隻有城樓上的火把在風雪裡亮著,像一雙雙守護的眼睛,溫暖而堅定。

他握緊青釭劍的劍柄,劍鞘上的“仁德”二字硌著掌心,像在提醒他:這一路,不是為了找一個“主”,是為了找一條“護民”的路;不是為了爭功,是為了讓天下的梅樹下,都能有人安穩飲酒,有人安心繡劍穗。

想起江夏時趙雄教他練劍的模樣,想起寒梅穀趙雄抱著雪梅墳哭的模樣,想起趙雲在演武場教鄉勇練槍的模樣,心裡的迷茫徹底散去,隻剩下滾燙的堅定。

“大哥,大嫂,皇甫將軍,我去陳留了。”他對著風雪輕聲說,聲音被風吹得有些散,卻異常清晰,“若曹操真是能安天下的人,我就跟著他,掃平董卓,護好天下百姓;若不是,我就回真定,和子龍一起,守著我們的初心,守著這一城的安穩。”

踏雪似乎懂了他的決心,跑得更快了,四蹄濺起的泥水混著雪粒,落在他的衣擺上,卻一點都不覺得冷。前方的路還很長,風雪還很大,董卓的西涼軍還在劫掠,黑山軍的殘部還在作亂,但呂子戎知道,隻要手裡的雙劍還在,心裡的“仁德”還在,他就不會退縮。

青釭劍的寒光在風雪裡閃爍,映著他挺拔的身影,也映著遠方陳留城的方向——那裡有等待他的明主,有未完成的使命,有亂世裡,不肯熄滅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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