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傍晚,一個從北方來的流民路過學館,想討碗水喝。呂莫言給他倒了水,隨口問起北方的情況。流民喝了水,歎了口氣:“彆提了,董卓在長安殺了不少大臣,袁紹和曹操又在爭地盤,到處都是打仗的。不過曹營有個呂姓司馬,倒是個好人——上次我跟著糧車走,遇到山賊劫道,就是他救的我們。他手裡一杆長槍耍得厲害,專挑山賊的馬腿,不傷人命,還分了糧食給我們這些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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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司馬?長槍?”呂莫言心裡猛地一跳,像是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腦海裡閃過模糊的畫麵:有人和他並排站著,手裡都握著長杆,陽光刺眼,耳邊有“慢點,彆慌”的聲音,指尖似乎還能感受到槍杆的溫度,可臉和具體場景都看不清。他下意識地摸了摸懷裡的梅花玉佩,玉佩突然微微發燙,像揣著一塊小烙鐵,燙得他手心發麻,可轉瞬又恢複了溫熱。
“呂弟,發什麼呆呢?”周瑜走過來,手裡拿著一封信,信封上的火漆印是孫氏的標誌,“孫策派人來了——你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同窗孫策嗎?他現在雖暫投袁術麾下,卻一直想在江東做番事業,聽說我們組織了民團,特意寫信來,想請我們去廬江渡口見一麵,聊聊怎麼護佑江東百姓。”
呂莫言回過神,把玉佩塞回懷裡,握緊了手裡的長槍——槍杆上的“落英”二字是周瑜昨天用刻刀幫他刻的,字跡工整,透著股英氣。他看著周瑜,好奇地問:“周兄,這孫策是個什麼樣的人?值得你信任嗎?”
周瑜笑了笑:“策弟和我同窗時,見縣裡惡霸搶流民麥種,硬是帶著我們用木劍擋在前麵,被馬鞭抽得背都紅了也不退,最後把麥種搶了回來。他說‘百姓的活路比什麼都重要’,這份心,我信得過。”
“搶回來之後呢?”呂莫言追問,心裡莫名覺得親切。
“他把麥種全分給了最窮的幾戶流民,自己卻因為‘頂撞惡霸’被先生罰抄書。”周瑜想起當時的場景,忍不住笑了,“我問他後悔嗎,他說‘百姓的種子比抄書重要’。後來那惡霸想報複他,他也不躲,帶著我們練木劍自保,說‘就算打不過,也不能讓百姓再受欺負’。”
周瑜頓了頓,收起笑容,沉聲道:“他雖暫附袁術,卻從不幫袁術欺壓百姓。去年袁術要他去搶廬江的糧,他找借口推了,還偷偷給被袁術盯上的村子報信,讓他們提前藏好糧食。這樣的人,不會久居人下,更不會忘了百姓——所以我信他,等他有能力脫離袁術,我定會助他一臂之力。”
呂莫言點了點頭,心裡的疑慮徹底消散了。他握著懷裡的梅花玉佩,忽然覺得,不管是周瑜、孫策,還是那個素未謀麵的“呂司馬”,好像都在朝著同一個方向努力——讓百姓能安穩吃飯、安穩過日子。這或許就是他想不起來的“重要的事”吧。
“既然周兄信他,那我就跟著你。”呂莫言站起身,握緊了手裡的長槍,槍杆上的“落英”二字在月光下格外清晰。
呂莫言摩挲著棗木槍杆,想起近日教民團練“合字訣”時的困惑——雖能讓眾人配合防禦,卻總在應對山賊突襲時反應不及。他看向周瑜,試探著問:“周兄,我這‘落英廿二式’多是從勞作裡悟的實用招法,可遇到亂戰,總覺得少了點章法。你懂兵法,能不能給我提提建議?”
周瑜聞言,笑著起身,從學堂案上取來一卷竹簡,展開卻是手繪的簡易陣型圖:“你看,這是‘鋒矢陣’的底子,前鋒銳、兩翼護,像你教大家的‘合字訣’,但多了‘主次分明’的講究。”他指著圖中箭頭位置,“若山賊從正麵衝來,讓身手好的人當‘鋒’,用‘流字訣’卸力破敵;其他人分守兩翼,用‘築字訣’穩固防線,既不會亂,又能相互支援。”
呂莫言湊近細看,忽然眼前一亮:“我懂了!之前教大家時,隻說‘一起上’,卻沒分主次,難怪亂。要是按這個陣型,再把‘流’‘築’‘合’三訣串起來,應對突襲就穩了!”
“不止如此。”周瑜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比劃,“兵法講‘因敵而變’,你這‘落英廿二式’也能靈活調整——遇少量山賊,用‘流字訣’快攻;遇大批敵人,用‘合字訣’死守;若想偷襲,還能把‘隱字訣’融進去,借樹林、土坡藏身形。”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呂莫言的槍上,“你這槍是棗木所製,雖不如鐵槍鋒利,卻輕便靈活,正適合這種‘以巧破拙’的打法,跟兵法裡‘避實擊虛’的道理不謀而合。”
呂莫言收起棗木槍,摸著槍杆上的“落英”二字,猶豫著問:“周兄常提孫策將軍,說他能護民,不知他具體是怎麼做的?我見過太多諸侯,嘴上說護民,實則搶糧搶地。”
周瑜聞言,從書案抽屜裡取出一封折疊的竹簡,遞給呂莫言:“這是策弟上月給我的手書,你看看便知。”
呂莫言展開竹簡,隻見上麵的字跡剛勁有力,寫著:“廬江以西有流民三千,已劃荒田百畝,教其耕種;南河堤壩潰決,已征親兵築堤,不擾百姓;近日查獲惡霸囤糧,已分與貧者,惡霸杖責後流放,不妄殺。”竹簡末尾,還有一行小字批注:“民為根,糧為葉,根固則葉茂,不可本末倒置。”
“竟真的在做實事!”呂莫言眼睛亮了,指尖摩挲著“不妄殺”三字,想起自己打山賊時留手的習慣,心裡愈發認同。
周瑜坐在石凳上,補充道:“去年江東大旱,策弟把自己的戰馬殺了分肉給流民,自己步行練兵;有部將搶了百姓的雞,他當即罰那部將三十軍棍,還親自帶糧登門道歉。他雖年少,卻懂‘民心比權勢重要’,這也是我願等他脫離袁術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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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莫言把竹簡還給周瑜,握緊了棗木槍:“若孫策將軍真能一直這樣護民,等這裡的流民安頓好,我願去吳郡投奔他,用‘落英廿二式’幫他護百姓、練民團。”
周瑜拍了拍他的肩膀,眼裡滿是認可:“好!策弟若得你相助,如虎添翼。待時機成熟,我便為你引薦。”
兩人又聊了半個時辰,從槍法細節到民團調度,越聊越投機,直到夕陽西斜,才想起要去渡口查看曹營糧車的事。呂莫言扛著槍走在前麵,腳步比來時更輕快——他不僅多了應對亂戰的辦法,更明白了“護民”是門大學問,而周瑜,就是引他入門的人。
夕陽西下,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並排落在青石板路上,像兩道並肩的長槍。呂莫言握著棗木槍,周瑜佩著青銅劍,兩人朝著廬江渡口走去。剛到岸邊,就看見一隊騎兵護送著糧車過來,為首的將領勒馬走在糧車旁,腰間佩著一把青鋒劍,時不時叮囑士兵:“避開路邊的流民,彆碰他們的東西。”
“那就是曹營的呂司馬。”旁邊的渡夫說,“人家用劍的本事出神入化,上次有士兵搶老鄉的雞,他用劍鞘一下就把雞挑了回來,沒傷到人,還罰了士兵二十軍棍。”
呂莫言盯著那把青鋒劍,心臟跳得越來越快,懷裡的梅花玉佩燙得手心發麻——那把劍的樣式,像極了他模糊記憶裡“有人遞給他的劍”,可他還是想不起具體是誰。巷弄裡的風輕輕吹過,帶著水汽和茶香,也帶著亂世裡難得的默契與希望。
他不知道那個“呂司馬”是誰,不知道梅花玉佩的來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這亂世的路,要一步步走;護民的事,要一件件做。而那個模糊的“呂司馬”名字,還有懷裡的梅花玉佩,像一顆埋在土裡的種子,終有一天,會在合適的時機,發芽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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