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年春·過五關途中)
曹營外的官道上,春風卷著新麥的嫩綠掠過田埂,卻吹不散離彆的沉鬱。關羽牽著赤兔馬立在營門,青龍偃月刀斜背在身後,刀尾的桑絲纏繩是去年陳婆婆在徐州護民學堂編的,繩結裡還藏著半粒湖桑種——那時陳婆婆攥著他的手說“帶著桑種,就像帶著流民的念想,到哪都記著護民的本分”,如今這粒種嵌在繩縫裡,倒成了他尋兄路上最沉的慰藉。
曹操親自送他到營門,手裡捧著件猩紅錦袍、一匣沉甸甸的黃金,錦袍上繡著金線流雲,在春日裡晃得人眼暈:“雲長,此去冀州路途艱險,錦袍禦寒,黃金做盤纏。若哪天想回來,曹營永遠有你的位置,比跟著劉備受苦強。”
關羽接過錦袍反手披在肩上,墨綠色的舊袍襯著紅錦,倒有幾分醒目。他卻把黃金推回曹操手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丞相厚意,雲長銘記在心。錦袍我留著,黃金還請分與營外的徐州流民——他們離鄉背井,有的還揣著去年的湖桑種,正缺糧種度日,比我更需此物。”說罷,他翻身上馬,赤兔馬的鬃毛在風裡揚起,對著曹操拱了拱手,“丞相保重,他日若有機會,雲長再報今日之恩。”
馬蹄聲“嘚嘚”遠去,剛行十裡地,路邊桑林裡忽然衝出十幾個精壯漢子,為首的是關羽在徐州認識的舊部周福,手裡握著柄磨得發亮的桑木杆長槍,槍尾纏著半縷桑絲繩:“將軍!我等聽聞您要去尋玄德公,特來相從!這些兄弟都是徐州流民裡的青壯,去年您護我們種桑田、擋曹兵,我們沒齒難忘,願跟著您護民尋兄,刀山火海都不怕!”
關羽勒住馬,目光掃過漢子們腰間——每人都係著個半舊的布袋,袋口露出幾粒湖桑種,是去年他按人頭分的,如今還被小心藏著。他心裡一暖,聲音放柔了些:“既然有心護民,便跟我走吧。記住,路上見流民受難,需出手相助,不可傷及無辜——咱們尋兄是真,護民更是本,忘了這點,就彆跟著我。”
又行半日,途經一處破敗的流民屋,遠遠就聽見孩童的哭聲,混著兵卒的嗬斥。近前一看,竟是廖化正護著五個徐州流民孩童,與三個袁兵對峙——廖化去年在徐州被曹兵打散,帶著孩童往冀州尋劉備,剛到這裡就被袁兵攔下,說要抓孩童去“養兩年當炮灰”。
“住手!”關羽催馬上前,青龍偃月刀鞘輕輕一磕,就把袁兵的刀挑飛,刀“哐當”落在地上,震得塵土亂飛。他聲音沉冷,卻沒立刻動手:“光天化日,欺負流民孩童,算什麼本事?若缺兵卒,便去前線抗曹,拿孩子撒氣,算不得英雄!”
袁兵見是關羽,嚇得臉都白了——早聽說此人在白馬坡萬軍之中斬顏良,哪還敢停留,爬起來撿了刀就跑,連“袁公令”的狠話都忘了說。廖化對著關羽拱手,眼裡滿是激動:“將軍!我是廖化,當年在徐州您還教過我練‘護芽式’!這些孩子手裡還攥著呂壯士分的桑苗種,說要種給玄德公看,讓皇叔知道咱們沒丟護民的念想!”
關羽翻身下馬,摸了摸最小的孩童狗蛋的頭,見他手裡的桑種袋用“護苗結”係著,歪歪扭扭卻紮實,是曉月當年教流民的編法。他欣然應允:“既如此,便一起走。路上你多照看著孩童,彆讓他們凍著餓著。”
第一關:東嶺關·護種斬孔秀
走了三日,眾人抵達東嶺關。守將孔秀滿臉橫肉,率著十幾個兵卒攔在關前,手裡的刀在陽光下泛著冷光,目光掃過流民孩童手裡的桑苗種袋時,眼裡滿是貪婪,像盯著獵物的豺狼:“奉袁公令,凡過此關者,需留下買路錢!你這隊流民穿得破破爛爛,看著就窮,不如留下當民夫,再把手裡的桑種交出來抵路錢——袁公正缺糧種,這玩意還能換幾兩銀子!”
關羽勒住馬,眉頭擰成一團:“流民是去冀州尋親的,桑種是他們開春的念想,是去年從徐州帶出來的命根子,豈容你強奪?我乃漢壽亭侯關羽,奉丞相令去冀州,你敢攔我?”
孔秀卻冷笑一聲,突然揮刀指向最年幼的狗蛋,刀風淩厲,直逼孩子胸口:“丞相的令?我看你是通敵叛逃!今日若不留下流民和桑種,我就先斬了這小的立立威,讓你知道東嶺關誰說了算!”
狗蛋嚇得往後縮,躲在廖化身後,卻死死攥著桑種袋不肯鬆手,小臉憋得通紅:“這是我的桑種!要種給皇叔看的,不能給你!”
“住手!”關羽怒喝一聲,青龍偃月刀倏然出鞘,刀身泛著冷光,精準擋住孔秀的刀。他用的是趙雄當年教的“護民刀法”,刀招隻攻孔秀手腕,不傷人要害,怕誤傷到旁邊的流民:“流民何辜?孩童何辜?桑苗種是他們的命,你敢傷他們,我定不饒你!”
孔秀卻不聽,刀勢更狠,竟調轉方向,要劈向狗蛋懷裡的桑種袋——他知道這是流民的軟肋,毀了桑種,流民就沒了念想,更容易拿捏。關羽眼神一凜,刀勢陡變,“護肩式”轉“斬佞式”,青龍偃月刀貼著孔秀的刀身滑過,刀刃像風一樣掠過他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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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一聲,孔秀的頭顱掉在地上,黑血濺在塵土裡。袁兵們見主將被殺,嚇得紛紛棄刀逃跑,連滾帶爬地往關內躲。
關羽收刀,翻身下馬,快步走到狗蛋身邊,撿起掉在地上的桑種袋,小心拍掉上麵的塵土,指腹拂過袋口的“護苗結”:“彆怕,有我在,沒人能傷你,也沒人能搶你的桑苗。等見了皇叔,咱們就把桑種種在古城外的地裡,長出桑葉喂蠶,給大家做暖衣,再也不用怕被人搶了。”
狗蛋用力點頭,把桑種袋抱在懷裡,緊緊貼著心口,像是怕再被人奪走。陳婆婆——昨日在桑林裡遇到的徐州流民,手裡還攥著給劉備縫的桑絲帕——走過來,摸了摸狗蛋的頭,又對著關羽作揖:“將軍是好人,老身替流民們謝您了。”
第二關:洛陽關·救婦斬韓福
過了東嶺關,又行兩日到洛陽關。守將韓福與副將孟坦早得了孔秀被殺的消息,在關前設下埋伏——路邊桑林裡藏著二十多個刀斧手,關樓上架著弓箭,箭尖還塗了黑油,專等關羽上鉤。
關羽剛帶隊伍進關,就聽梆子響,箭雨瞬間射來,像密密麻麻的黑針。周福、廖化忙護著流民躲到桑木盾後——這盾是去年在徐州護民學堂編的,用三年生的老桑枝做骨,紮實得很,箭支射在上麵,隻釘出個小坑就掉了。
關羽提著青龍偃月刀,刀身舞得密不透風,箭支全被擋在刀外,連一片桑葉都沒傷到。他抬頭望向關樓,聲音洪亮如雷:“韓福!孟坦!有本事出來一戰,躲在暗處放冷箭,算什麼英雄?敢不敢下來跟我單打獨鬥?”
韓福在關樓上大笑,聲音裡滿是嘲諷:“關羽,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你斬孔秀,反心已露,我這是替袁公除害!孟坦,帶刀斧手下去,斬了他!”
孟坦提著刀衝下來,刀招狠辣,直逼關羽心口。可他沒料到,關羽的刀招始終護著身後的流民,每一刀都避開他的要害,隻想著逼退他,不想傷及無辜——畢竟這些刀斧手裡,有幾個也是被強征的流民,眼神裡滿是恐懼。
孟坦見久攻不下,竟趁關羽分心擋箭,突然轉身,刀劈向旁邊的陳婆婆——陳婆婆正扶著個腿腳不便的老流民,手裡還抱著給劉備縫的桑絲帕,帕上繡著“桃園”二字,是張飛當年的舊物,她從徐州帶出來,就是想親手交給劉備。
“小心!”關羽眼疾手快,立刻回身擋刀,卻還是慢了一步——孟坦的刀劃破了陳婆婆的胳膊,鮮血瞬間滲出來,染臟了米白色的桑絲帕。
關羽怒極,“護民刀法”的“纏枝鎖喉”式展開,刀身纏住孟坦的刀,輕輕一拉就卸了他的兵器,刀“哐當”落在地上。孟坦還想撿刀,關羽已抬腳將刀踢開,刀身滑過地麵,剛好擋住另兩個刀斧手的來路,避免他們衝過來傷著流民孩童。
“你傷流民,害無辜,今日饒不得你!”關羽聲音沉冷,刀光一閃,孟坦已應聲倒地。他沒立刻上樓斬韓福,而是先蹲下身,小心扶起陳婆婆,從懷裡掏出孫乾給的草藥——是曬乾的桑根皮和甘草,專治外傷,是出發前特意讓孫乾準備的。
“老丈,沒傷著骨頭吧?剛才的箭沒蹭到你吧?”關羽小心把草藥敷在陳婆婆的傷口上,用桑絲繩輕輕包紮好,動作輕柔得像怕碰疼她,“都怪我沒護住你,讓你受了牽連。前麵有處桑林,咱們去那裡歇腳,讓周福煮點桑芽水,能消炎止痛。”
陳婆婆攥著染血的桑絲帕,眼淚順著皺紋往下淌,滴在帕上的“桃”字上:“將軍有所不知,老身這傷不算什麼……去年徐州被曹兵攻的時候,我兒就是為了護桑苗,被曹兵砍了一刀,沒撐到開春就走了。”她顫巍巍從懷裡掏出個小布包,裡麵是幾粒發黑的桑籽,殼上還留著點泥土,“這是他最後留下的湖桑種,說‘桑苗長起來,流民就有飯吃,就有暖衣穿’,我揣著它從徐州逃到冀州,就是想找個地方種下去,不辜負我兒的心意。”
關羽看著那幾粒桑籽,又看了看狗蛋懷裡的桑種袋,心裡一陣發酸。他把布包重新包好,遞回陳婆婆手裡,語氣格外鄭重:“老丈放心,我定會帶您和流民到安穩地方,把您兒子的桑種種下去,讓它長出桑葉,護更多流民過日子——這是我護民的初心,絕不會變。”
樓上的韓福見孟坦被殺,急得放冷箭,卻被關羽用刀挑飛。關羽催馬上樓,青龍偃月刀抵住韓福的咽喉,聲音冷得像冰:“你傷流民,設埋伏害無辜,今日我便替天行道!”韓福還想求饒,說“願獻糧種贖命”,關羽卻已揮刀斬下他的頭顱——護民的底線,絕不能破。
第三關:汜水關·破宴斬卞喜
在洛陽關休整一日,陳婆婆的傷口好了些,狗蛋的咳嗽也輕了,眾人繼續趕路,很快抵達汜水關。守將卞喜是個笑麵虎,見了關羽,滿臉堆笑地迎上來,手裡還提著個桑絲籃,裡麵裝著些炒蕎麥:“關將軍一路辛苦!我已在關內驛館備了酒菜,您快請進歇歇腳,流民們也能在驛館旁的桑棚裡歇著,我還讓人設了灶,能煮桑芽粥,給孩子們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