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紅的一個眼神,一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後背一涼。
可那牆角,哪有什麼人?
厲所長知道,剪刀還抵在吳紅的脖子上。
這時候,不能反駁,也不能諷刺她。
“姑娘,你遇到的事情我理解。真心喜歡過一個人,的確會記一輩子。可這人都走了,活下來的人還要向前看,該放下就該放下。”
吳紅嘴角又泛起那種詭異的笑容:“他沒走……他回來找我了。他埋怨我不該嫁給彆人,他要帶我走,他還是很愛我……”
吳紅繼續說。
雖然心裡想通了,可真到了結婚這天,坐到林峰的婚床上,又覺得對不起趙永強。
所以一直在難過地哭。
雖然知道這沒什麼用,心裡卻就是覺得委屈。
她告訴自己,哭就哭吧。今天把眼淚全都流乾了,明天就跟林峰好好過日子,把永強永遠埋在心底。
轉眼到了天黑。
外麵人聲嘈雜,似乎更忙活了。
吳紅從淩晨就被折騰到現在,哭著哭著就有些困了,於是趴在大紅緞子的婚被上睡著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
就聽新房的門,吱嘎一下被推開。
接著,一個人影走了進來,本來吳紅以為又是林家人進來叫自己出去,但自己是真的不想出去應付那些不認識的人,所以借機繼續裝睡。
但很快他就覺得不對勁了,那人進來後一點聲音也沒有,隻是那樣站著,看著自己。
吳宏就半虛著眼去看了一下,可這一看愣住了,雖然隻能隱約看到人影的輪廓,吳紅卻一眼就認出了那人是誰!
因為那個身影,她太熟悉了。
是永強!
是他來了!
吳紅很想爬起來,看清楚永強的臉,撲到他懷裡大哭一場,告訴他自己有多後悔,有多想他……
可無論她怎麼努力,身體都像是被千斤重物壓著,根本動不了。
想喊,也喊不出來。
隻能眼睜睜看著永強走到自己麵前。
沒錯,他穿的還是死之前的那身衣服,還是自己給買的。
永強在吳紅麵前站了好久。
突然,一個聲音傳來:“你怎麼嫁給了彆人……”
這真的是永強的聲音,還是那麼溫柔。
吳紅的眼淚,瞬間流了下來。
她很想起來解釋,卻依舊做不到。
突然,一隻手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發。
“我不怪你,是我走得太久了。我太想你了,為了回來一次,我受了好多苦。不過從剛才見到你的那一刻,一切都值了……你還愛我嗎?”
吳紅渾身用力得都在抖動,身體卻還是動不了。
隻能貪婪地看著麵前的身影,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把身下的棉被都打濕了一大片。
“我知道,你還是愛我的。我是順著你的眼淚找來的……你知道,對你,我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做完呢,你看……”
吳紅看到永強從身後拿出一包東西,放在自己麵前的棉被上。
那是自己當時很想吃的檳榔!
可正是因為要給自己買這東西,永強才會死的!
吳紅的眼淚流得更凶了。
溫柔的聲音再次響起:“彆哭了,我這不是給你買來了嗎,傻丫頭。”
這時,外麵的人聲突然大了些。
而且,又放起了鞭炮,劈裡啪啦一通響。
永強像是很害怕,身影都有些淡了:“彆忘了我好嗎?我會一直等著你的……”
說完這些,永強好像歎了口氣,轉身向外走去。
“我會一直等著你的,我愛你,很愛很愛……”
他的身影越變越淡,慢慢消失在了門口。
永強消失後,吳紅的身體能動了。
“永強!你不要走!”
她爬起身的同時喊了出來,可聲音淹沒在鞭炮聲和喝酒劃拳的聲浪中,並沒有人聽到。
吳紅知道那是趙永強的鬼魂。
可那又有什麼關係?
就算變成了鬼,他依然愛著自己。
當然,自己也同樣深愛著他。
厲所長有些聽不下去了。
這姑娘,怕是精神開始有問題了。
“姑娘,醒醒吧。那隻是你的一個夢而已。可你現在,卻因為一個夢殺死了一個活生生的人。那是你丈夫,他也很愛你,所以才會跟你結婚,他是無辜的。”
“住口!”
厲所長的話好像一下激怒了吳紅:“那不是夢!他真的來過了,他來過,他來過!你們看這個!”
吳紅一手攥著剪刀,一手從自己的大紅裙擺下掏出一個東西。
那是一袋檳榔!
“隻有他知道我最喜歡吃這個,他還是那樣愛我,他回來了,要帶我走……我不能嫁給彆人!”
突然被拿出來的檳榔,讓在場所有人都呆住了。
這東西,在這個北方的小鄉鎮根本買不到,不誇張地說,本地人大多連見都沒見過。
這東西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新房中?
要是吳紅從老家安徽帶過來的也還好,可吳紅是從本地賓館出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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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從早到晚,內衣都被全換了,周圍也始終有人跟著,就連想藏的機會都沒有,更彆提出去買了。
眾人大眼瞪小眼,不知該說什麼。
厲所長也有些手足無措。
不過他知道,此時不能再激怒吳紅了。
外麵天已大亮,人也越聚越多,再這麼下去不是辦法。
他腦子轉了好幾轉,終於想到了什麼。
於是安排一個上年紀的女警接替自己跟吳紅聊著,自己則跑出去給特九組打了電話。
誰讓吳紅提到了鬼呢?
還莫名其妙出現了一包檳榔。
打完電話,他在門口抽了一根煙,眼前還是沒什麼好主意,轉頭又進了屋,隻能見機行事。
此時,那女警也沒什麼詞了,說的都是婚姻、生活、人生之類的雞湯話。
彆說吳紅聽不進去,就連厲所長自己都聽不下去。
他拍了拍那女警的肩膀,又向四周示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