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磊是被手機鬨鐘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摸過手機，屏幕上顯示700。窗外的天剛蒙蒙亮，房間裡還殘留著昨晚的黑暗。他揉了揉發澀的眼睛，這才想起自己昨晚幾乎沒合眼。
"今天是6月14號，偶數日。"他自言自語道，心跳突然加速了幾分。昨天在垃圾站的經曆還曆曆在目，他的手裡還攥著物業發來的短信："親愛的住戶，您已違反《小區公約》第三條，請於下午3點到物業辦公室喝茶。"
張磊歎了口氣，從床上爬起來。他走進衛生間，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眼睛裡布滿了血絲，眼下掛著濃濃的黑眼圈，整個人看起來疲憊又憔悴。他用冷水拍了拍臉，強迫自己清醒過來。
洗漱完畢，張磊換好衣服，準備出門。他走到門口，盯著門上的公約看了一會兒。公約依然像長在門上一樣，紋絲不動。他想起了昨天試圖撕掉它時被燙的感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電梯還是壞著。張磊踩著樓梯往下走，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他的耳朵豎得老高，警惕地聽著周圍的動靜。樓梯間裡靜悄悄的，隻有他的腳步聲在回響，顯得格外響亮。
走到5樓的時候，他突然停住了腳步。502室的門半開著，裡麵傳來輕微的響動。張磊皺了皺眉頭，剛想轉身離開，卻聽見裡麵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是磊子嗎？進來坐會兒吧。"
張磊的心跳突然加速。他認識的人裡沒有誰叫他磊子，除了...他的奶奶。可他的奶奶已經去世三年了。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502室的門半開著，裡麵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張磊站在門口，輕聲問道："請問...您是哪位？"
"我是李奶奶，就住在你樓上。"那個蒼老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進來吧，我有話跟你說。"
張磊的心裡一驚。李奶奶？就是那個昨天在垃圾站遇見的穿粉色睡衣的老太太？
他想起了公約的第二條："必須向穿睡衣的鄰居問好，哪怕對方沒有臉。"可現在李奶奶邀請他進去，這算不算違反規則？
"進來吧，不會有事的。"李奶奶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詭異的笑意，"我知道你昨天違反了規則，下午要去物業辦公室。"
張磊的心跳突然加速。李奶奶怎麼知道這些？她到底是什麼人？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推開了門。房間裡黑漆漆的，一股潮濕的黴味撲麵而來。張磊摸索著打開燈，這才看清了房間裡的景象。
房間裡的家具都是老式的，牆上掛著一些老舊的照片。李奶奶穿著粉色睡衣，坐在一張藤椅上，臉還是像打了馬賽克一樣模糊。她的嘴角咧得很大，露出一口泛黃的牙齒："坐吧，小夥子。"
張磊在一張破舊的沙發上坐下，盯著李奶奶看。他發現，李奶奶的拖鞋真的沒有在地麵上留下腳印。
"你...你怎麼知道我昨天違反了規則？"他試探著問。
"我不僅知道這個。"李奶奶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像是在說悄悄話，"我還知道你是第7個住進404室的人。"
張磊的心裡一驚。第7個？那前6個租客都去哪裡了？
"前6個租客...他們都怎麼樣了？"他小心翼翼地問。
李奶奶的嘴角咧得更大了："他們啊...有的違反規則被物業請去喝茶，再也沒回來；有的受不了這裡的詭異，連夜搬走了；還有的..."她突然停住了，盯著張磊的眼睛，"還有的，變成了小區的一部分。"
張磊的後背發涼。變成小區的一部分？這是什麼意思？
"你...你在說什麼？"他結結巴巴地問。
李奶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遞給他："這是前租客留下的，你拿去吧。記住，下午去物業辦公室的時候，一定要帶上這個。"
張磊接過紙條，打開一看，上麵的字跡歪歪扭扭的，像是用左手寫的：
"物業的茶，不能喝。"
他的心跳突然加速。這張紙條和昨天在床頭櫃上發現的那張紙條字跡很像，難道是同一個人寫的？
"前租客...他是誰？"他抬頭問李奶奶。
李奶奶的身體突然開始劇烈地顫抖。她的臉變得更加模糊了，像是要融化一樣。張磊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卻聽見她用沙啞的聲音說：
"他...他就是我兒子。三年前，他搬進了404室，然後...然後就再也沒出來。"
說完，她突然站了起來，像是被什麼東西操控著一樣，機械地往門口走去。張磊看著她的背影，發現她的拖鞋依然沒有在地麵上留下腳印。
"李奶奶..."他剛要叫住她，李奶奶卻頭也不回地說："記住我的話，下午去物業辦公室的時候，千萬不要喝茶。"
張磊從502室出來，腦子裡亂成一團。李奶奶的話一直在他耳邊回響："前6個租客...有的變成了小區的一部分。"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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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看了看手裡的紙條："物業的茶，不能喝。"難道，物業辦公室裡的茶有問題？
張磊走到樓下，發現垃圾站旁邊圍了很多人。他擠過去一看，發現昨天那個貼著"特殊垃圾"標簽的綠色垃圾桶倒在了地上，裡麵的手機散落了一地。
"這是怎麼回事？"他問旁邊的一個住戶。
那個住戶是個中年婦女，她壓低聲音說："聽說昨天晚上有個新住戶好奇，掀開了垃圾桶的蓋子，結果..."
"結果怎麼了？"張磊追問。
中年婦女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結果今天早上，那個新住戶就不見了。有人說，他被垃圾桶"吃"了。"
張磊的心裡一驚。被垃圾桶吃了？這怎麼可能？
他低頭看了看地上的手機，發現每一部手機的時間都停留在昨天的某個時刻。他突然想起了昨天在垃圾桶裡看到的那些手機，難道，那些手機的主人都被垃圾桶吃了？
張磊突然覺得背後發涼。他想起了李奶奶的警告："千萬彆好奇特殊垃圾桶裡的東西。"現在看來，這個警告是多麼的重要。
麵試又失敗了。
張磊坐在公交車上，望著窗外不斷後退的街景，心裡像堵了塊大石頭。麵試官看著他的簡曆，皺著眉頭說："35歲了，沒有管理經驗，我們不能要你。"
他摸了摸口袋裡的紙條，突然覺得有點可笑。自己連工作都找不到，還要麵對小區裡那些詭異的事情，這日子還怎麼過？
回到小區時，已經是下午2點半了。張磊站在小區門口，盯著物業辦公室的方向，心裡充滿了恐懼和不安。物業辦公室在小區最深處的鬆樹林裡，木質門牌上"為人民服務"的標語缺了一個"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