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區的霧氣在身後逐漸消散，張磊盯著小林的側臉，心跳得有些快。剛才在3棟樓下，他明明看到小林的眼睛變成了純粹的黑色——沒有眼白，沒有瞳孔，就像被墨汁填滿的玻璃球。
"張磊，你在看什麼？"小林突然轉頭，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滿是疑惑。
張磊趕緊移開目光，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裡的銀色徽章。徽章上的齒輪還在緩緩轉動，金屬摩擦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沒什麼。"他含糊地應了一聲，"就是覺得今晚的月亮有點奇怪。"
李奶奶停下腳步，抬頭望了望天空。懸在幸福小區上空的月亮確實不太對勁——它的邊緣泛著淡淡的青色，表麵似乎還浮現出一些扭曲的紋路，像是某種古老的文字。
"是規則在變動。"李奶奶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擔憂，"消毒區的劃定打破了原有的平衡，物業那邊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三人繼續向2棟走去。路過小區廣場時，張磊注意到噴水池裡的水變成了暗黃色，水麵上漂浮著幾片黑色雪花。這些雪花不再像之前那樣肆意飛舞，而是有規律地旋轉著，在水麵上形成了一個奇怪的圖案——看起來像是某種齒輪的齒痕。
"小林，你還記得之前在物業辦公室看到的那些齒輪裝置嗎？"張磊突然問道。
小林歪著頭想了想，"有點印象，好像和你那枚銀色徽章上的圖案很像。怎麼了？"
"沒什麼。"張磊搖了搖頭，目光卻一直停留在水麵上的齒輪圖案上。他總覺得這些看似不相關的線索之間，隱藏著某種至關重要的聯係。
三人來到2棟樓下，李奶奶從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今晚你們就暫時住在我家吧，3棟剛被劃為消毒區，不太安全。"
張磊跟著李奶奶上了樓，小林走在最後麵。路過302房間時，小林突然停下腳步，盯著房門上的貓眼看了很久。
"小林？"張磊回頭喊道。
"來了。"小林應了一聲，快步跟上。但張磊注意到，她的神情似乎有些恍惚，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李奶奶的家很簡樸，客廳的牆上掛著一張老舊的全家福。照片裡的李奶奶比現在年輕許多，身邊站著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和一個梳著麻花辮的小女孩。
"那是我兒子和孫女。"李奶奶注意到張磊的目光，"他們...很早就離開小區了。"
張磊沒有多問，他知道每個住戶都有自己不願提及的往事。李奶奶走進廚房準備茶水，小林則坐在沙發上，雙手抱膝，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林，你沒事吧？"張磊在她身邊坐下。
小林突然抓住他的手，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張磊，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些不屬於我的記憶。"
張磊心中一緊，"什麼記憶？"
"我看到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他的手裡拿著一個針管，針管裡的液體是金色的。"小林的眼睛慢慢失去焦距，像是在回憶一個遙遠的夢境，"他說...他說要給我注射"規則適應劑"，這樣我就能在實驗場裡活下來。"
"實驗場？"張磊重複著這個詞，突然想起物業主管之前說過的話——"你們永遠逃不出7號實驗場"。
小林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還有一個穿校服的少年，他說...他說我是實驗體007號，而你..."她突然捂住嘴，像是被自己的記憶嚇到了。
"而我什麼？"張磊追問。
小林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那段記憶很模糊，就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一樣。"
這時，李奶奶端著茶水走了進來。她看了看麵色蒼白的小林，又看了看滿臉擔憂的張磊，輕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張磊把小林的話複述了一遍。李奶奶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她放下茶杯，從抽屜裡拿出一本泛黃的筆記本。
"這是前租客留下的。"李奶奶翻開筆記本，指著其中一頁說，"上麵寫著："實驗場的編號從1到12，每個實驗場都有一個核心引導者。7號實驗場的引導者，是一個穿校服的少年。""
張磊湊過去一看，筆記本上的字跡歪歪扭扭的，像是在極度恐懼的情況下寫的。
"還有這裡。"李奶奶翻到另一頁，""實驗體的眼睛會逐漸變黑，當完全變成黑色時，就會成為實驗場的"規則執行者"。""
張磊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突然想起之前在消毒區看到的那些被黑色繭包裹的住戶——他們的眼睛，都是純粹的黑色。
"你是說...小林她？"張磊不敢繼續想下去。
李奶奶握住小林的手，"彆擔心，隻要我們找到足夠的規則鑰匙，就能打破實驗場的控製。對了，你之前不是說在物業辦公室找到了一枚銀色徽章嗎？能不能給我看看？"
張磊從口袋裡掏出徽章，遞了過去。李奶奶仔細觀察著徽章上的齒輪圖案，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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