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剛要去準備行李，書齋方向突然傳來“啊”的一聲尖叫。
我心裡一緊：“不好！出事了！”
拔腿就往書齋跑，柳成才、弟子們還有趙小山也跟著跑過來。
剛到書齋門口，就看到張遠手裡攥著短刀，刀架在小弟子阿明的脖子上，正一步步往書齋裡退。
阿明嚇得臉發白，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掉，聲音發顫：“大師兄，你彆殺我……我啥也沒看見……”
張遠眼神發狠，衝我們喊：“都彆過來！再往前一步，我就抹了他的脖子！”
官府的人剛押著王老三走沒多久，現在院子裡隻剩我們幾個，根本沒人能跟張遠抗衡。
柳成才急得跺腳：“張遠！你放開阿明！有啥衝我來！跟一個小弟子置氣算啥本事！”
“衝你來？”張遠冷笑，“柳成才，要不是你，先生怎麼會不把孤本傳給我？要不是林晚秋多管閒事，我怎麼會落到這步田地！”
他退到書桌旁，手摸到書齋暗格的開關，又喊：“你們都給我退後！不然我不僅殺了阿明，還要把《春秋》孤本燒了！我得不到的東西，誰也彆想得到！”
我往書齋裡掃了一眼，書桌上堆著不少宣紙，牆角還放著一桶燈油——那是柳先生平時用來點燈的，桶蓋沒蓋，燈油味飄得滿屋子都是。
隻要張遠點燃宣紙，再扔到暗格附近，孤本和阿明都得葬身火海。
弟子們都不敢上前，一個弟子急得喊：“張師兄，你彆衝動！孤本是先生的心血，阿明也是你看著長大的，你不能毀了孤本，更不能殺阿明啊！”
“心血？”張遠眼神更凶，“先生的心血就是偏心你這個賭鬼弟弟！我跟了先生十年，比你更懂古籍，憑啥孤本要給你？”
阿明哭得更凶了：“大師兄，我求你了……我還小，我不想死……”
我慢慢往前挪了一步，張遠立馬喊：“林晚秋！你彆過來！再動我真下手了！”
刀在阿明脖子上壓得更緊，一道血痕慢慢滲出來。
我趕緊停下腳步：“張遠，你彆激動！我們不動，你也彆傷害阿明。孤本對你很重要，阿明對你也很重要，你殺了他、燒了孤本，對你有啥好處？”
“好處？”張遠眼神發直，“我都要被官府抓了，還有啥好處？不如一起毀了！讓你們誰也得不到！”
我腦子飛快轉著，突然想起之前在張遠書房找到的拜師帖——那上麵有柳先生的親筆批注，寫著“張遠天資聰穎，可傳吾之學”，張遠一直把這拜師帖當寶貝，平時都鎖在木盒裡。
我伸手摸向懷裡，之前怕拜師帖丟了，一直貼身放著。
“張遠，你還記得這個嗎？”我慢慢掏出拜師帖，舉在手裡。
張遠看到拜師帖，眼神明顯晃了一下，握著刀的手也鬆了點：“你……你怎麼會有這個？”
“在你書房找到的。”我故意把拜師帖展開，讓他看清上麵的批注，“你看，先生一直很看重你，說你能傳他的學問。你要是殺了阿明、燒了孤本，先生在天有靈，也會失望的。”
張遠的呼吸變得急促，眼睛死死盯著拜師帖：“先生……先生真的這麼想過？”
“當然。”我慢慢往前挪了兩步，“先生隻是覺得，孤本是柳家傳家寶，該傳給柳成才。但他從沒說過不把學問傳給你，你要是好好的，以後還能幫先生整理古籍，把先生的學問傳下去，這不比殺了人、燒了書強？”
張遠的手開始發抖，刀在阿明脖子上的力道又輕了點。
阿明趁機小聲說：“大師兄，先生平時最疼你了，你彆做傻事……”
“閉嘴！”張遠吼了一聲，但聲音明顯沒之前那麼凶。
我知道，這是最好的機會。
突然，我把拜師帖往張遠麵前扔過去：“你自己看！先生的字你總認識吧！”
張遠下意識伸手去接拜師帖，握刀的手完全鬆開了。
就是現在！
我往前衝了兩步，從懷裡掏出平時防身用的鐵尺，對著張遠握刀的手腕狠狠打下去。
“啊！”張遠疼得叫了一聲，短刀“當啷”掉在地上。
我一把拉過阿明，把他護在身後，往後退了兩步。
阿明嚇得腿軟，癱在地上，還在不停哭。
張遠反應過來，彎腰想去撿刀，柳成才衝上去，一腳把刀踢到一邊，死死按住張遠的胳膊：“張遠！你彆想再害人！”
弟子們也趕緊圍上來，按住張遠的手腳，把他按在地上。
張遠掙紮著：“放開我！我要燒了孤本！我要殺了你們！”
我走到書桌旁，按住暗格的開關，防止張遠再去碰。
剛按住，就聽到院子裡傳來阿福的聲音：“小姐！官府的人來了！”
轉頭一看，阿福領著幾個官府的人跑過來，手裡還拿著鐵鏈。
官府的人衝進來，把鐵鏈套在張遠脖子上，用力一拉：“張遠，你還想反抗？跟我們走！”
張遠被拉起來，頭發亂糟糟的，眼神裡滿是絕望，卻還在喊：“孤本是我的！你們都彆想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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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府的人沒理他，押著他就往外走。
路過我身邊時，張遠突然停下來，盯著我手裡的拜師帖：“先生……真的沒騙我嗎？”
我看著他，歎了口氣：“先生從沒騙過你，是你自己被貪婪迷了心。”
張遠低下頭，沒再說話，被官府的人押著走了。
弟子們趕緊扶起阿明，檢查他的脖子。
還好，隻是劃破了點皮，沒傷到要害。
一個弟子拿出紗布，給阿明包紮傷口：“阿明，沒事了，彆怕。”
阿明點點頭，還是有點發抖：“謝謝林偵探……謝謝師兄們……”
柳成才走到我麵前，擦了擦額頭的汗：“林偵探，多虧了你！要是你沒反應過來，阿明和孤本就都危險了！”
“還好趕上了。”我把拜師帖疊好，放回懷裡，“阿福，你咋這麼快就把官府的人帶來了？”
阿福喘著氣：“我剛要去準備行李，就看到官府的人在門口，說要回來再查查書齋的證據，我就趕緊把他們帶過來了。還好來得及時，沒出大事。”
趙小山也走過來，一臉後怕：“林偵探，你太厲害了！剛才那一下，我都看傻了！”
我笑了笑：“都是碰巧，主要是張遠心裡還有點念著先生的好，不然也不會被拜師帖分神。”
弟子們也紛紛說：“是啊，要是張師兄早點想明白，也不會走到這步田地。”
“先生要是知道他這樣，肯定會傷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