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也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老繡工的話沒說完,聲音就抖得像風中的葉子,頭埋得更低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見不得人的東西?十有八九就是鶴頂紅這類毒藥!錢萬貫這老狐狸,果然沒那麼簡單,不僅幫蘇錦繡掩蓋舊案,還幫柳玉娘買毒藥殺人,這背後指不定藏著多少齷齪事。
“小李!”我轉身喊了一聲,聲音裡帶著壓不住的火氣,“把老繡工帶回六扇門做筆錄,詳細問清楚劉老三的情況,特彆是他平時都賣些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剩下的人跟我走,去裕豐綢緞莊,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出錢萬貫涉案的證據!”
“是!”衙役們齊聲應下,聲音震得院子裡的樹葉都簌簌往下掉。
我攥著那本十年前的賬本,指尖都快把紙頁捏破了——這賬本就是錢萬貫的罪證之一,可光有這個不夠,我得找到他給柳玉娘送毒藥、操控絲線藏毒針的證據,才能讓他百口莫辯。
裕豐綢緞莊離繡莊不遠,走了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店門敞著,裡麵空蕩蕩的,櫃台後的算盤掉在地上,珠子散了一地,貨架上的綢緞歪歪扭扭地掛著,有的還掉在地上,沾了灰塵,一看就是匆忙逃走的樣子。
“林捕頭,你看這裡!”一個衙役指著櫃台後的地麵,“有灑出來的染料,還是濕的,應該剛灑沒多久!”
我走過去蹲下身,手指沾了點染料——是青黛色的,跟之前在錢萬貫鞋底發現的青黛粉顏色一模一樣!而且這染料的質地比普通染料濃稠得多,聞著還有股淡淡的腥氣,跟柳玉娘收納盒裡的鶴頂紅粉末味道有幾分相似。
“這不是普通的染料。”我心裡犯了疑,指尖在染料裡攪了攪,發現裡麵摻了些細小的黑色顆粒,“把這個收好,帶回六扇門讓仵作驗驗,看看裡麵是不是摻了毒藥。”
“好嘞!”衙役趕緊拿出油紙,小心翼翼地把染料刮下來包好。
我站起身,目光掃過整個綢緞莊——貨架上的綢緞大多是普通的桑蠶絲,可最裡麵那排貨架卻空著,隻有幾個空蕩蕩的木盒,盒底還沾著幾根金色的絲線,跟蘇錦繡繡“百鳥朝鳳”用的金線一模一樣。
“錢萬貫把最好的綢緞都帶走了?”小李撓了撓頭,“他都要跑了,帶這麼多綢緞乾什麼?又不能當錢花。”
“不是帶走了。”我搖了搖頭,走到空貨架旁,用手敲了敲貨架的木板——聲音是空的!我用繡春刀的刀尖撬開木板,裡麵果然藏著個暗格,暗格裡放著幾本賬冊,還有一個小布包,上麵繡著個“裕”字,跟學徒說的柳玉娘手裡的布包一模一樣!
“找到了!”我心裡一喜,趕緊把賬冊和布包拿出來。賬冊是近三個月的收支記錄,我翻開來一看,眼睛瞬間亮了——上麵清楚地寫著“三月初五,給錦繡繡莊送絲線五十卷,克重每卷多二兩”“四月十二,給柳玉娘送‘特殊絲線’十卷,收銀二十兩”。
每卷多二兩?特殊絲線?我心裡冷笑,這哪是什麼多二兩,分明是在絲線下藏了毒針原料!還有給柳玉娘的“特殊絲線”,十有八九就是沾了鶴頂紅的毒絲線!
我打開那個小布包,裡麵果然放著幾卷紅色絲線,跟蘇錦繡手裡的那截、柳玉娘收納盒裡的絲線一模一樣,而且絲線的末端還沾著點黑色粉末——跟染料裡的黑色顆粒、鶴頂紅粉末顏色一致!
“證據確鑿!”我攥緊布包,手都在發抖,不是害怕,是興奮——有了賬本、特殊絲線、摻毒染料,就算錢萬貫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他抓回來定罪!
可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一個衙役氣喘籲籲地跑進來,臉色慘白:“林捕頭!不好了!六扇門來消息,說……說知府大人讓您馬上回去,錢萬貫的家人告您濫用職權,還說您故意燒毀繡莊賬本房,銷毀證據!”
“什麼?”我手裡的賬冊“啪”地掉在地上,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錢萬貫這老狐狸,跑了還不忘反咬一口!賬本房明明是他派人燒的,現在倒好,把臟水潑到我身上了!”
小李也急了,跺著腳道:“這可怎麼辦啊?知府大人本來就看咱們六扇門不順眼,要是被他抓住把柄,說不定真會治您的罪!”
“治我的罪?沒那麼容易!”我撿起賬冊,拍了拍上麵的灰塵,眼神冷得像冰,“我林晚秋行得正坐得端,沒做過就是沒做過!錢萬貫想栽贓我,也得看看我手裡的證據答應不答應!走,回六扇門,我倒要看看,知府大人能怎麼判!”
剛走到綢緞莊門口,就看見兩個穿著官服的人站在那裡,是知府大人身邊的師爺,手裡拿著一張傳票,臉上帶著倨傲的神情:“林捕頭,知府大人有請,還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請?”我冷笑一聲,把賬冊和布包舉起來,“我現在有重要證據要查,等我抓住錢萬貫,自然會去見知府大人。倒是你們,拿著一張傳票就想攔我辦案,是不是收了錢萬貫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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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爺的臉瞬間漲紅了,指著我道:“林捕頭,你彆不識抬舉!知府大人的話你也敢違抗?小心我們以‘抗命不遵’論處!”
“論處?”我拔出繡春刀,刀光在陽光下閃得人睜不開眼,“我是六扇門捕頭,辦案優先,就算是知府大人,也得按規矩來!你們要是再攔著,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師爺被我的氣勢嚇住了,往後退了一步,色厲內荏地喊道:“你……你彆以為你是六扇門的人就了不起!等知府大人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
“好果子我等著吃。”我收起繡春刀,“但現在,給我讓開!”
師爺咬了咬牙,最終還是讓開了路,嘴裡還在嘟囔著:“咱們走著瞧!”
我沒理會他,帶著衙役往清風觀的方向走——錢萬貫肯定還沒跑遠,我得趁他沒跟劉老三碰頭,把他抓回來,不然等他拿到更多毒藥,或者跟劉老三串通好,再想查就難了!
路上的風越來越大,刮得藏青色短打的衣角獵獵作響,袖口的紅布條貼在胳膊上,像是在提醒我——不能退縮,為了蘇錦繡的冤屈,為了父母的教誨,就算得罪知府,我也得把這案子查到底!
走了大概一個時辰,就到了山腳下,通往清風觀的路是條羊腸小道,路麵坑坑窪窪的,長滿了雜草,路邊的樹枝刮得臉生疼。
“林捕頭,你看前麵!”小李突然指著前方,聲音都變了,“有馬蹄印!還是新的!”
我趕緊跑過去,蹲下身一看——馬蹄印很深,邊緣還沾著泥土,應該是剛跑過去沒多久,而且馬蹄印的方向,正是通往清風觀的!
“錢萬貫肯定在前麵!”我心裡一緊,站起身就往前追,“大家加快速度,彆讓他跑了!”
山路越來越陡,我跑得滿頭大汗,薄底快靴踩在雜草上,好幾次差點滑倒。突然,前麵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還有人在喊:“快!快把藥拿出來!彆讓林晚秋追上了!”
是錢萬貫的聲音!
我心裡一喜,加快腳步往上跑,轉過一個彎,就看見錢萬貫騎著一匹黑馬,手裡拿著一個布包,正往清風觀的方向跑,劉老三站在觀門口,手裡拿著個藥罐,像是在等他。
“錢萬貫!站住!”我大喊一聲,聲音在山穀裡回蕩,“你跑不了了!快下馬受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