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娘？”我心裡一緊，拔腿就往馬邊跑，“快！帶我去破廟！”
衙役趕緊把馬韁繩遞給我，我翻身上馬，韁繩一甩，黑馬“嘶鳴”一聲，撒開蹄子往城外跑。風在耳邊呼嘯，藏青色短打的衣角被吹得獵獵作響，袖口的紅布條貼在胳膊上，像是在催促我快點——柳玉娘終於出現了，這次一定要抓住她，拿到繡譜和毒針的證據！
跑了大概半個時辰，就看見遠處的破廟，廟門虛掩著，裡麵隱約有說話的聲音。我翻身下馬，把馬拴在樹上，拔出繡春刀，悄悄摸了過去。
破廟裡的光線很暗，灰塵在從窗戶透進來的陽光裡飛舞，柳玉娘穿著一身黑色的衣裙，背對著廟門，正跟一個穿黑衣服的人說話，手裡還拿著一個布包，像是在遞什麼東西。
“繡譜你拿好，千萬彆讓林晚秋發現。”柳玉娘的聲音帶著點顫抖，“錢萬貫已經被抓了，我要是也被抓了，你一定要把繡譜送到南方，交給‘那個人’。”
“放心，我會的。”穿黑衣服的人聲音很低沉，聽不出男女，“你自己小心，林晚秋說不定已經盯上你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那個人”是誰？難道柳玉娘還有同夥？而且這個同夥的聲音，怎麼聽起來有點耳熟？
沒等我細想，穿黑衣服的人突然轉過身，我趕緊躲到柱子後麵，透過柱子的縫隙看過去——那人戴著一頂黑色的鬥笠，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點下巴，手裡還拿著一把匕首，刀鞘上刻著一個“鳳”字，跟蘇錦繡繡品上的“鳳”字一模一樣！
“不好！是衝著繡譜來的！”我心裡一急，剛要衝出去，就看見柳玉娘突然往後退了一步，手裡的布包掉在地上，尖叫道：“你不是來幫我的！你是來搶繡譜的！”
穿黑衣服的人沒說話，直接舉起匕首朝柳玉娘刺過去，柳玉娘趕緊往旁邊躲，匕首“唰”地刺在柱子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劃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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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趁機衝了出去，繡春刀在手裡一揮，擋住了穿黑衣服的人的匕首：“住手！我是六扇門捕頭林晚秋，你們都彆想跑！”
穿黑衣服的人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我會突然出現，趁我不注意，突然往後退了一步，從懷裡掏出一把飛鏢，朝我扔了過來。我趕緊往旁邊躲，飛鏢“釘”在柱子上，鏢尖還閃著寒光，像是塗了毒。
“想跑？沒那麼容易！”我拔腿就追，穿黑衣服的人轉身就往廟外跑，柳玉娘也趁機撿起地上的布包，往另一個方向跑。
“柳玉娘！把繡譜留下！”我大喊一聲，可現在兩個人往不同方向跑，我根本顧不過來——追穿黑衣服的人，就會讓柳玉娘跑掉；追柳玉娘，又會讓穿黑衣服的人帶著飛鏢的線索跑掉。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穿黑衣服的人已經跑出了廟門，翻身上了一匹黑馬，很快就消失在樹林裡。我咬了咬牙，轉身去追柳玉娘——繡譜在柳玉娘手裡，隻要抓住她，就能拿到繡譜，還能問出“那個人”是誰。
柳玉娘跑得很快，可她穿著裙子，跑起來很不方便，沒跑多久就被我追上了。我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繡春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彆跑了！再跑我就不客氣了！”
柳玉娘嚇得渾身發抖，手裡的布包“啪”地掉在地上，裡麵的繡譜露了出來，黃色的絹布上繡著“百鳥朝鳳”的圖案，跟蘇錦繡繡架上的一模一樣，隻是上麵多了些紅色的批注，像是繡技的要點。
“這就是‘百鳥朝鳳’的繡譜？”我撿起繡譜，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一半，“你為什麼要搶這繡譜？錢萬貫給你的細針，是不是藏在繡譜裡？”
柳玉娘低著頭，眼淚掉在地上，聲音帶著哭腔：“我不是想搶繡譜……這繡譜本來就是我師傅的，也就是蘇婉兒父親的！當年蘇錦繡毒殺我師傅，搶走了一半繡譜，我這半輩子，就是想把繡譜拿回來，為師傅報仇！”
“你師傅是蘇婉兒的父親？”我心裡一動，之前老繡工說蘇婉兒父親是被蘇錦繡毒殺的，柳玉娘是他的徒弟，那柳玉娘殺人，就是為了報仇？“那錢萬貫為什麼幫你？他給你的細針，是用來毒殺蘇錦繡的嗎？”
“是！”柳玉娘點點頭，眼淚掉得更凶了，“錢萬貫跟蘇錦繡有仇，蘇錦繡欠了他五百兩綢緞錢，還想跟其他綢緞商合作，斷他的生路，所以他才幫我買毒藥、送細針，還幫我設計密室……我本來不想殺蘇錦繡，可她不肯把繡譜還給我，還說要把我趕出鎮子，我沒辦法……”
我看著柳玉娘，心裡五味雜陳——她既是凶手，也是受害者，為了報仇，走上了殺人的路。可不管她有什麼理由，殺人就是殺人，律法不會因為她的苦衷就放過她。
“柳玉娘，你為師傅報仇的心情我能理解，可你不該用殺人的方式。”我把繡譜收好，對她說，“跟我回六扇門吧，把你知道的都交代清楚，或許還能從輕發落。”
柳玉娘沒有反抗，隻是點了點頭，跟著我往廟外走。陽光透過樹葉灑在她身上，她的影子單薄得像一片葉子，在地上拉得很長。
剛走到廟門口，就看見小李帶著幾個衙役跑過來，臉上滿是興奮：“林捕頭！您抓到柳玉娘了！太好了！錢萬貫的夥計也抓到了，他招了，說錢萬貫給柳玉娘的細針，藏在綢緞莊的暗格裡，還說錢萬貫本來想等柳玉娘拿到繡譜後，就殺了她滅口，獨吞繡譜！”
“獨吞繡譜？”我心裡一沉，錢萬貫果然沒那麼簡單，他幫柳玉娘，根本不是為了要債，而是為了繡譜！“那細針找到了嗎？”
“找到了！”小李遞過來一個小木盒，裡麵裝著幾十根細針，針尖閃著寒光，像是塗了毒，“仵作驗過了，針尖上的毒藥就是鶴頂紅，跟蘇錦繡體內的毒藥一模一樣！”
我打開木盒，看著裡麵的細針，心裡的疑團終於全部解開了——蘇錦繡為了獨占繡譜，毒殺蘇婉兒父親；錢萬貫為了獨吞繡譜，幫柳玉娘殺人，又想殺柳玉娘滅口；柳玉娘為了報仇和拿回繡譜，毒殺蘇錦繡。這“百鳥朝鳳”的繡譜，果然是所有悲劇的源頭。
“把柳玉娘帶回六扇門，跟錢萬貫一起審訊。”我對小李說，“另外，派人去追查那個穿黑衣服的人，他很可能跟‘百鳥朝鳳’的繡譜還有關係，一定要找到他。”
“是！”小李應下，讓人把柳玉娘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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