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鈴聲穿透暮色,黑袍人每走一步,腳下的野草就枯死一片。
他的臉在暮光中逐漸清晰——眉骨、鼻梁、下頜的輪廓,都與我有著詭異的相似。隻是他的左眼完全化作金色,瞳孔深處跳動著細小的符文,像是封印著什麼活物。
墨家小子。他的聲音像是銅鈴在甕中震蕩,我來取回我的東西。
玄夜的銀剪橫在我身前:你叛離天道,早該魂飛魄散。
天道?黑袍人突然大笑,笑聲震得廟瓦簌簌掉落,初代裁斷師剪斷因果線時,可曾想過天道?
他猛地掀開黑袍,心口處竟嵌著半枚銅鈴,鈴舌是一根金針,正隨著心跳微微顫動。
看見了嗎?他指向我,你爺爺偷走的不僅是銅鈴,還有我的半條命!
鏡淵之力瘋狂示警,我看到了可怕的真相——
百年前,守鈴人與初代裁斷師本是孿生兄弟。
為阻止天道吞噬人間,裁斷師剪斷因果線,卻導致守鈴人被天道反噬。
爺爺取走的銅鈴裡,封著守鈴人一半的魂魄!
現在,該物歸原主了。黑袍人搖動手中銅鈴,我的影子突然脫離控製,朝他狂奔而去!
影子叛變。
我的影子與黑袍人融合的刹那,他手中的半截裁罪剪突然金光大盛,竟自行修複成完整形態!
你以為影子是你的半身?他撫摸著新生的剪刃,不,它才是真正的——被你們墨家世代鎮壓的惡魄!
狂風驟起,飛沙走石。我的身體突然不受控製地跪下,七竅中滲出金色光點——那是正在離體的七魄!
胡離的狐火與沈晦的銅錢陣同時攻向黑袍人,卻被裁罪剪輕易斬斷。玄夜的黑袍化作巨網罩下,卻被他一口金焰燒穿。
沒用的。黑袍人的聲音開始與我的重疊,三百年的布局,就為今日......
危急關頭,當鋪方向的天空突然亮起一道金光。
爺爺的後手。
屋簷下的銅鈴無風自動,鈴舌脫落,化作一道金光射入荒廟。
金光落地,竟顯出一柄古樸的剪刀虛影——是和光剪的!
老東西果然留了一手。黑袍人臉色驟變,裁罪剪橫在胸前,但你以為這樣就能......
話未說完,剪刀虛影突然刺入我心口。劇痛中,七魄重新歸位,而更驚人的是——
我的影子從黑袍人身上硬生生撕裂下來!
不可能!黑袍人踉蹌後退,你明明已經......
我爺爺說過。我握住浮現於掌心的和光剪實體,裁斷之力,剪的是,不是。
雙剪共鳴,我第一次看清了完整斷塵剪的真容——
金為骨,玉為刃,剪身纏繞著七道顏色各異的絲線,正是人間七情所化!
黑袍人突然狂笑:好!很好!這樣才配做我的對手!
他心口的銅鈴突然炸裂,金針般的鈴舌直刺我眉心。千鈞一發之際,玄夜的黑袍與沈晦的銅錢陣同時爆發,胡離的九尾化作火牆......
而我的剪刃,已經抵住了黑袍人的金色左眼——
這一剪,為了三百年的因果。
金光吞沒視野的刹那,我聽見銅鈴墜地的清響,和一聲似哭似笑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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