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怨穀內的迷霧,裹挾著刺骨的陰寒和絕望的嘶嚎,不斷侵蝕著我們的護體靈光。
沈晦的月光長槍在前方開路,銀輝所至,迷霧稍退,但旋即又從四麵八方湧來,仿佛無窮無儘。
玄夜的黑刃無聲劃動,精準地斬斷一道道從陰影中撲來的、由怨念凝聚而成的骷髏手臂或扭曲鬼麵。
越往深處走,地麵的泥土越發泥濘暗紅,仿佛浸透了鮮血。
廢棄的礦車、生鏽的鎬頭散落四處,上麵附著著淡薄的怨魂,對我們發出無聲的詛咒。
叮叮當當的挖礦聲、沉重的喘息聲、還有監工模樣的黑影揮舞皮鞭的幻象,不斷在周圍閃現,試圖擾亂我們的心神。
“緊守靈台,這些都是怨氣製造的幻象!”沈晦低喝,槍尖挑破一個撲到眼前的礦工怨靈,那怨靈尖叫著消散,但更多的又從霧中湧現。
玄夜的聲音帶著冷意:“它們在消耗我們,為深處的‘穀主’爭取時間。”
我凝神感應,裁斷之力在體內流轉,眼中金紋閃爍。
在我的“緣線”視野中,穀內充斥著無數雜亂、痛苦的黑色因果線,它們如同蛛網般蔓延,最終都彙向山穀最深處那個巨大的、如同惡魔巨口般的礦洞。
洞內散發出的怨念波動,如同實質的海嘯,一波強過一波。
“就在那裡!”我指向礦洞。
我們加快腳步,衝破重重幻象和怨靈阻攔,終於抵達了礦洞入口。
洞口高達數丈,邊緣布滿裂縫,黑黢黢的深處傳來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和沉重的鎖鏈拖曳聲,仿佛有什麼龐然大物正在掙脫束縛。
洞口彌漫著濃鬱的血腥氣和硫磺惡臭,幾乎令人作嘔。
“封印已經很弱了。”玄夜盯著洞口邊緣一些若隱若現、已經黯淡無光的古老符文,“是古戰場遺留的鎮魂咒,但快被裡麵的怨氣磨滅了。”
就在這時,礦洞深處傳來一聲尖銳的孩童哭喊!是小石頭的聲音!
“不好!它要動手了!”沈晦臉色一變,率先衝入礦洞。
我和玄夜緊隨其後。
洞內更加黑暗,伸手不見五指,隻有沈晦的月光和我的裁斷金光能照亮方寸之地。
洞壁濕滑,布滿了抓痕和暗紅色的苔蘚。腳下不時踩到硬物,低頭看去,竟是森森白骨!
我們沿著傾斜的坑道向下疾行,哭喊聲和鎖鏈聲越來越近。
拐過一個彎,眼前豁然開朗,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礦坑。
礦坑中央,有一個由無數白骨和鏽蝕礦具堆砌而成的恐怖祭壇。
祭壇上,昏迷的小石頭被幾條粗大的、由怨氣凝結的黑色鎖鏈捆縛著,懸在半空。
祭壇四周,跪伏著密密麻麻、數不清的礦工怨魂,它們麻木地叩拜著,口中念念有詞,將自身的怨念源源不斷地注入祭壇。
祭壇正上方,懸浮著一團不斷翻滾、膨脹的龐大黑影!
那黑影沒有固定的形態,時而凝聚成頂盔貫甲的將軍,時而散開成無數掙紮的礦工,核心處是一雙巨大、猩紅、充滿了無儘怨恨與貪婪的眼睛!
它就是“穀主”!由古戰場千年戾氣與礦難百年怨魂融合而成的恐怖存在!
“哈哈哈——!終於來了!最後的祭品,終於湊齊了!”穀主發出震耳欲聾的狂笑,整個礦坑都在顫抖,“待本王吞噬這純陽童子的魂魄,衝破這該死的封印,便可重臨世間,血洗山河!”
它猩紅的眼睛盯住了我們,散發出恐怖的威壓:“至於你們……將成為本王複蘇後的第一頓美餐!”
無數怨魂如同潮水般向我們湧來!其中不乏一些氣息強大的百年老鬼和古代戰魂!
“沈晦,玄夜,清理雜兵!我去救孩子,設法打斷儀式!”我急聲道。
沈晦長槍一擺,月光化作漫天槍影,如銀河落九天,將湧來的怨魂大片大片淨化。
玄夜身影如鬼魅,黑刃專挑怨魂中的頭目下手,刀光過處,魂飛魄散。
我則催動裁斷之力,金線化作一道利箭,直射捆縛小石頭的怨氣鎖鏈!
“鐺!”
金線與鎖鏈碰撞,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鎖鏈極其堅韌,蘊含的怨念也無比龐大,我的金線竟一時難以斬斷!
穀主獰笑:“沒用的!這鎖鏈凝聚了本王千年怨力,豈是你能……”
它話音未落,我眼中厲色一閃,不再試圖斬斷鎖鏈,而是將裁斷之力順著鎖鏈,直接導向祭壇本身,導向那無數怨魂與穀主之間的聯係!
“衡斷萬法,因果溯源——斷!”
我要斬斷的,不是鎖鏈,而是這獻祭儀式的“因果”!
金光如同病毒般沿著鎖鏈和怨念流迅速蔓延,所過之處,怨魂與祭壇、與穀主之間的聯結開始變得不穩定!一些怨魂露出了茫然的神色,叩拜的動作停了下來。
“你敢!”穀主又驚又怒,龐大的黑影猛地壓向我和小石頭!
危機時刻,沈晦和玄夜擺脫糾纏,雙雙擋在我身前!
“你的對手是我們!”沈晦長槍如龍,直刺黑影核心!
玄夜的黑刃則劃向黑影與祭壇連接的能量通道!
大戰,在這千年礦坑的深處,徹底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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