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以為我魔怔了,親自到我房間檢查,自然什麼都沒發現,木偶好端端地在箱子裡躺著。
他訓斥了我一頓,讓我彆自己嚇自己。
我不敢再把她放在床邊,就把裝木偶的箱子塞到了閣樓最深的角落裡,用雜物死死壓住。
我以為這樣就能擺脫她。
可我錯了。
從那天起,我感覺“雲娘”無處不在。
眼角的餘光總瞥見一抹紅色的衣角閃過;夜深人靜時,那幽怨的戲文會再次響起,有時在閣樓,有時就在我門外;照鏡子時,偶爾會看到鏡中我身後的陰影裡,站著一個模糊的、穿著戲服的身影。
我更頻繁地夢到那個梳妝的女子。
有一次,夢裡的她終於緩緩轉過頭——那張臉,赫然就是木偶“雲娘”放大的、活生生的臉!
她對我幽幽一笑,朱唇輕啟:“郎君,為何棄我而去?”
我大病一場,高燒不退,胡話連篇。父母請了醫生也不見好。
奶奶從鄉下趕來,一看我的樣子,又聽了父母的描述,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她徑直上了閣樓,不顧父親的阻攔,翻出了那個木偶。
她捧著木偶,仔細端詳了片刻,又湊近聞了聞,臉色越來越難看。
“造孽啊!”奶奶捶著胸口,“這是‘偶傀’!裡麵有東西住進去了!”
奶奶說,有些年代久遠、尤其是生前執念深重的藝人用過的木偶,會沾染主人的魂氣,或者吸引遊魂野鬼寄居其中,成了“偶傀”。
它們會纏上得到它的人,慢慢吸食其精氣,最終甚至可能……雀巢鳩占。
“這東西不能留,必須送走!”奶奶決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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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讓我父母準備了香燭紙錢,一隻白公雞,又讓我強撐著病體,在子時跟著她一起去古運河邊的廢棄戲樓。
那晚月黑風高,戲樓在夜色中像一頭蟄伏的巨獸。
奶奶在戲樓門口擺開香案,殺了白公雞,將雞血淋在木偶身上。那木偶接觸到雞血,竟發出一陣細微的、像是痛苦的嘶嘶聲。
奶奶捧著木偶,走進陰森破敗的戲樓,來到當年那個青衣殞命的後台位置。
她將木偶放在地上,周圍用朱砂畫了一個圈,開始念誦我聽不懂的古老咒語。
風聲驟然變大,戲樓裡殘破的帷幕瘋狂舞動,像是無數鬼影在晃動。
那木偶在朱砂圈裡,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它身上那件戲服無風自動,它那精致的臉龐開始扭曲,那雙墨點的眼睛,在黑暗中迸發出怨毒的光芒!
“還不走!”奶奶厲聲喝道,將一把混合著香灰的糯米撒向木偶。
“啊——!”
一聲尖銳淒厲、不似人聲的慘叫憑空響起,震得我耳膜生疼。
隻見一道模糊的、穿著戲服的紅影從木偶身上猛地掙脫出來,在戲樓裡盤旋尖嘯,充滿了不甘和怨恨。
奶奶毫不畏懼,繼續念咒,將手中的符紙點燃,扔向那紅影。
紅影在火焰中扭曲、變淡,最終發出一聲長長的、幽怨的歎息,徹底消散在空氣中。
而地上那個木偶,“哢嚓”一聲,從中間裂開了一道縫,那張精美的臉瞬間失去了所有神采,變得呆滯死板,真正成了一個死物。
我的病第二天就好了大半。
後來,奶奶和父母將那裂開的木偶,連同那個舊戲箱,在戲樓原址前燒成了灰燼。
自那以後,我再也不敢亂撿東西回家。
而那座廢棄的“錦繡班”戲樓,偶爾在雷雨之夜,鎮上老人說,似乎還能聽到若有若無的、哀婉的戲腔,像是在尋找它失落已久的……木偶軀殼。
那次的經曆讓我明白,有些美麗的東西,往往附著著常人無法承受的代價。
而“雲娘”那雙曾經讓我癡迷的墨瞳,至今仍是我午夜夢回時,最深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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