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屯的貨郎劉二,是個身材精瘦的中年人,他的一雙眼睛總是滴溜溜地亂轉,仿佛無時無刻不在算計著那點蠅頭小利。
這一年的初冬,天氣已經有些寒冷了,劉二挑著他那裝滿各種貨物的擔子,走村串鄉,一路叫賣著。
這天,他來到了幾十裡外的野狼峪,在這個偏僻的地方,他遇到了一個沉默寡言的老獵人。
老獵人的身邊放著一個籠子,裡麵關著一窩剛睜眼沒多久的黃皮子崽子。
劉二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他知道黃皮子的皮子很值錢,而且黃皮子的膽更是一種珍貴的藥材。
他立刻湊上前去,和老獵人討價還價起來。
最終,劉二以極低的價格買下了這窩黃皮子崽子。
一共五隻,毛茸茸的,黃澄澄的,它們擠在籠子裡,發出細弱的“吱吱”聲。
老獵人看著那窩崽子,眼神有些複雜,他啞著嗓子對劉二說:“這東西……有靈性,拿了怕是不妥。”
然而,劉二此時心裡正得意洋洋,他覺得自己撿到了一個大便宜。
他盤算著,等把這些黃皮子崽子的皮扒下來,能賣不少錢呢。
而且,那軟嫩的皮子還可以做一頂暖和的帽子。
至於黃皮子的膽,更是值錢的藥材。
他滿臉不耐煩地揮揮手,語氣生硬地說道:“什麼靈性不靈性的,不就是幾隻畜生崽子嘛!”
說罷,他隨手扔下幾個銅板,付完錢後,挑起擔子頭也不回地就走,完全無視了老獵人在身後發出的那聲悠長而又沉重的歎息。
劉二急匆匆地趕回他那間破舊不堪、四處漏風的土屋,一進屋便迫不及待地生起了火,燒了一鍋滾燙的開水。
水燒開後,他粗暴地伸手抓起一隻黃皮子崽子。
那隻小崽子在他手中驚恐萬分,身體不停地顫抖著,烏溜溜的大眼睛裡充滿了對死亡的恐懼。
然而,劉二卻絲毫沒有憐憫之心,他猙獰地笑著,毫不猶豫地將那隻可憐的小生命狠狠地按進了滾燙的開水裡……
刹那間,一陣淒厲而又尖銳的慘叫聲響徹整個屋子,但這慘叫聲僅僅持續了一瞬間,便突然戛然而止。
劉二對此毫無反應,他麵無表情地繼續如法炮製,將剩下的五隻小生命也一個接一個地殘忍地燙死、剝皮、取膽。
一時間,整個屋子裡彌漫著濃烈的血腥氣味和幼獸臨死前的絕望氣息。
當晚,劉二心情大好,用賣崽子膽得來的銅錢買了些好酒好菜,美餐了一頓。
他一邊嚼著香噴噴的飯菜,一邊就著燒刀子,痛痛快快地喝了兩盅。
酒足飯飽之後,他心滿意足地爬上那張破舊的木板床,美滋滋地進入了夢鄉。
然而,到了半夜,劉二突然被一陣極其淒厲、尖銳的幼崽哀鳴聲給驚醒了。
那聲音仿佛就在他的耳邊響起,又似乎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讓人毛骨悚然。
屋子的每個角落同時發出,充滿了無儘的痛苦和怨恨,吵得他腦仁生疼。
他心煩意亂地從床上坐起來,順手點亮了放在床邊的油燈。
昏黃的燈光照亮了空蕩蕩的屋子,除了幾件簡單的家具,什麼都沒有。
“真是活見鬼了!”
他低聲咒罵道,
“難道是我幻聽了?”
他煩躁地撓了撓頭,重新躺回床上,希望那惱人的聲音能夠消失。
然而,那哀鳴聲卻像魔音穿耳一般,持續不斷地在他耳邊回響,整整鬨騰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