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頭骨的那一刻,異變發生了!
“嗚——!”
一股憑空而生的、極其猛烈的旋風,毫無征兆地卷過墳頭,吹得飛沙走石,紙錢亂飛,插在地上的香火瞬間熄滅!
那風陰冷刺骨,帶著一種直透骨髓的寒意,完全不似這秋天的風。
與此同時,棺槨裡,那頭骨黑洞洞的眼窩中,似乎極快地閃過兩點微不可察的、幽綠色的光芒!
“啊!”
太爺爺像是被什麼東西燙到一樣,猛地縮回了手,踉蹌著倒退了兩步,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爹!”我嚇得趕緊扶住他。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呆了,現場一片死寂。
太爺爺穩住身形,胸口劇烈起伏,眼神裡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驚駭。
他死死盯著那棺中的頭骨,喃喃道:“怨氣……好重的怨氣……不肯走……他不肯走啊……”
趙老大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帶著哭腔:
“老叔!您可得想想辦法!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太爺爺沉默良久,目光銳利地掃過趙家眾人,最後落在趙老大臉上,聲音沙啞:
“這墳……這棺……當年下葬的時候,是不是……不太平?”
趙老大渾身一顫,眼神躲閃,嘴唇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旁邊一個趙家的遠房老叔公,歎了口氣,低聲道:
“老李哥,不瞞你說……老太爺走的時候,是夏天,沒來得及準備,棺木是臨時找的。下葬那天……抬棺的繩子……斷了一根。”
抬棺繩斷,大凶之兆!
太爺爺閉上了眼睛,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
再睜開時,眼神裡隻剩下一種決絕的沉重。
“都退開!退遠點!”
他厲聲喝道,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重新淨手,點燃更粗的香,這次,他用的不是普通的咒文,而是一種極其古老、語調拗口、仿佛能與天地溝通的吟唱。
他從藤箱最底層,取出了一柄不過三寸長、顏色暗沉、卻隱隱有雷紋流動的小木劍,還有幾張畫滿了血色符咒的黃紙。
他將木劍橫咬在口中,手持符籙,腳踏一種奇怪的步法,繞著棺槨走了三圈,每走一步,便將一張符籙拍在棺木的不同方位。
那符籙貼上棺木,竟無火自燃,發出幽藍色的火焰,瞬間燒儘,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跡。
做完這一切,他再次走到棺槨前。
這一次,他沒有絲毫猶豫,雙手快如閃電,猛地探入棺中,穩穩地捧住了那顆森白的頭骨!
“嗡——”
仿佛有一聲低沉的震鳴從地底傳來。
那頭骨在太爺爺手中,竟微微顫動起來,眼窩中的幽綠光芒再次閃現,比之前更加清晰!
太爺爺額頭上青筋暴起,汗珠滾落,他死死捧著頭骨,口中吟唱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洪鐘大呂,帶著一股浩然正氣,與那無形的陰冷力量對抗著。
他小心翼翼地將頭骨捧出,放入鋪著紅布的金甕中。
說來也怪,那頭骨一入金甕,顫動立刻停止了,眼窩中的綠光也消散不見。
接下來的過程,順利了許多。
太爺爺依序將頸骨、脊椎、肋骨、四肢……一一拾起,擦拭,放入金甕。
隻是那每一根骨頭,都透著那股子不正常的森白和冰冷。
當最後一塊趾骨被放入金甕,太爺爺蓋上了甕蓋,用混合了朱砂和雞血的泥漿,將蓋口死死封住。
他長長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般,幾乎站立不住。
臉色灰敗,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
“找個……向陽、乾燥、開闊的地方……立刻下葬。這金甕,百年之內,不得再動。”
太爺爺的聲音極其疲憊,對趙老大囑咐道,
“還有,回去後,多行善事,化解怨戾。否則……後代難安。”
趙家人千恩萬謝,忙不迭地捧著金甕去了。
太爺爺由我攙扶著,慢慢往家走。
一路上,他沉默不語,直到進了家門,坐在堂屋的椅子上,他才看著門外灰暗的天空,幽幽地說了一句:
“有些骨頭……拾得起,卻送不淨。那東西……不是怨氣,是‘咒’啊……”
沒過三個月,太爺爺就病倒了,藥石罔效。
臨終前,他抓著我的手,渾濁的眼睛裡帶著深深的憂慮:“那趙家……要出大事……那骨頭……是‘鎮物’……被人動過手腳的……”
他的話沒頭沒尾,我當時不懂。
直到幾年後,趙家果然出了大事。趙老大暴斃,死因不明。
幾房子弟為了爭產,鬨得家破人亡,死的死,瘋的瘋,偌大的家業,短短幾年便煙消雲散。
村裡人私下都說,是趙老太爺的怨靈回來報複了。
隻有我知道,太爺爺最後那句話。
那森白的、泛著青光的骨頭,那緊緊摳抓棺底的手,那大張的下頜……或許,根本不是什麼自然形成的怨氣。
那可能,是比怨氣更可怕、更惡毒的東西。
而太爺爺那次強行拾骨,與其說是送魂,不如說是……用自己的陽氣,暫時封住了某種即將破土而出的災殃。
從此,我對山裡那些老墳,對“拾骨”這行當,充滿了難以言說的敬畏。
有些禁忌,之所以成為禁忌,是因為它的背後,真的連著常人無法想象、也承擔不起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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