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周後，零下五十度的寒風如死神的鐮刀，絞碎地表最後一絲生機。某國地下掩體的通風管道裡，凝結的冰柱如倒掛的利劍，士兵每隔十分鐘就得用火焰噴射器融化一次，否則整座基地將被封死成冰棺。
“第三區氧氣濃度跌破15！”士兵的對講機裡傳來哭腔，“平民在啃電纜膠皮，還有人刨開停屍間……長官，我聽見他們在吃死人！”
掩體深處的鍍金會議室裡，聯盟高層圍坐在恒溫壁爐旁，每人麵前擺著一小份深褐色肉排——沒人敢問原料來源，更沒人關心。全息屏上，一群凍得發紫的平民正用凍僵的手指摳挖牆壁，試圖找到任何能果腹的東西，其中幾個孩童正在撕咬一具腐爛的屍體。
“必須開放應急儲備。”內政部長撫摸著水晶酒杯，眼神卻盯著總統盤中的肉排，“否則明天的屍體能堆滿整個通風係統。”
總統冷笑一聲，銀叉刺破肉排時發出詭異的脆響：“應急儲備？那是給能活到最後的人準備的。”他抬手指向屏幕，一群士兵正用高壓水槍掃射搶糧的平民，“讓憲兵隊把第三區的‘麻煩’清理乾淨，順便……收集可用資源。”
國防部長猛地站起：“這是屠殺！我們應該向龍國求助，他們至少……”
“住口！”總統拍桌震得餐具跳起，“你以為那個封閉的地下王國會在乎我們？當初若聽我的，在他們支援隊來時就扣押全部技術人員，現在何至於此？”他突然看向通訊官，“聯係外星人，就說我們願意……”
話音未落，全息屏突然雪花四濺，一段扭曲的外星語強行切入。翻譯係統跳出鮮紅警告：
【氣候重塑第二階段啟動，48小時內地表溫度將達80c。即刻交出資源循環器及變異植物，否則——】
畫麵突然切換成某國地表監測站的視角：南極洲冰層下，巨大的金屬柱正刺破冰麵，噴射出藍色的寒潮能量。通訊官臉色慘白：“他們、他們之前答應過停止降溫的……”d！”總統抓起酒杯砸向屏幕，紅酒在全息投影上劃出血痕，“那些外星雜碎從來沒打算遵守約定！他們隻是想把我們逼到絕境，再像撿垃圾一樣奪走技術！”
國防部長看著滿地狼藉，聲音裡終於出現裂痕：“我們……我們當初不該聽阿三國的煽動，不該在輿論上攻擊龍國。現在道歉還來得及嗎？”
“道歉？”總統突然笑了，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流了出來，“你以為他們會接受一群螻蟻的道歉？早在我們把‘龍國原罪論’推上全球熱搜時，就該想到今天的下場。”他猛地拽住國防部長的衣領，“我隻後悔一件事，當初沒在支援隊進入我們基地時，就控製住那些龍國技術人員，把資源循環器的圖紙搶過來！”
會議室裡一片死寂。不知是誰的通訊器突然響起，傳來平民暴動的槍聲。總統鬆開手，癱坐在真皮座椅上，看著窗外啃食屍體的人群，喃喃自語：“零下八十度……我們連變成螻蟻的資格都沒有了。”
在這片混亂中，仍有零星的清醒者在黑暗裡摸索出路。美麗國幸存者聯盟的地下掩體中，漢克蹲在生鏽的通風管道旁，聽著通訊器裡傳來的啜泣聲，嘴角泛起一抹譏諷的冷笑。
“漢克先生，求您幫我們聯係龍國……我們錯了，我們真的錯了……”某小國領導人的聲音帶著哭腔，混雜著背景裡的槍聲和尖叫。
漢克啐掉嘴角的煙灰，看著自己凍得發紫的手指——那是三天前為了搶修供暖管道被凍傷的。他擦拭著手中的狙擊槍，槍管反光中映出遠處牆角堆放的變異苔蘚樣本——那是三天前他用僅剩的十箱彈藥從龍國換來的“種子”。
“嘿，夥計，現在已經太晚了，”他的聲音混著通風口的風聲，顯得格外冰冷，“龍國的地表中繼站早在一周前就全炸了。現在整個南半球的通訊頻段，隻有那群外星雜碎的‘勸降廣播’在循環播放。”
“可他們答應過給我們溫暖……”
“他們也答應過前政府會清除所有喪屍。”漢克猛地掛斷通訊，金屬指節敲了敲身旁的集裝箱。昨天晚上，他趁著夜色將變異苔蘚的孢子埋在基地角落，此刻正透過熱成像儀看著那些微弱的綠色光點，在零下五十度的環境裡，它們正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蔓延。
在美麗國的某處基地，一群戴著銀色麵具的人正聚集在全息屏前，屏上跳動著外星人的“救贖承諾”。那是被稱為“降臨派”的組織，他們堅信外星人會在最後時刻降臨，用高科技拯救虔誠者。漢克摸了摸腰間的手榴彈，再過十二小時，等苔蘚開始蔓延，他就會帶著心腹炸掉這群人的據點。
“等清理完這些蠢貨，就該給龍國發信號了。”他喃喃自語，目光落在集裝箱上的龍國國旗貼紙，這些綠色的奇跡，該讓更多人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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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極北之地的凍土下，毛熊國的科研隊正在冰層裂縫中安置探測儀。隊長伊萬諾夫的胡子上掛著冰碴，手中的地質雷達突然發出尖銳的警報。
“上帝啊……”年輕的研究員突然指著屏幕，聲音裡帶著恐懼，“那是……機械群？”
冰層下方，無數金屬觸須正沿著地脈延伸，每一根都有成年人的手臂粗細，表麵布滿外星文字般的紋路。它們如同巨大的寄生蟲，深深紮入地麵上，釋放著特殊的氣體，這些氣體進入大氣當中，阻礙著太陽的輻射。
“看來這就是外星人的‘氣候重塑裝置’的根基。”伊萬諾夫摸出隨身攜帶的伏特加，卻發現酒瓶早已凍成冰塊。
毛熊國科研隊的探照燈在冰層裂縫中搖曳，伊萬諾夫的呼吸在麵罩內側結成冰花。地質雷達的警報聲越來越尖銳，年輕研究員突然指著屏幕，聲音裡帶著哭腔：“伊萬諾夫隊長，這些金屬觸須已經蔓延到整個冰層下方了！”
全息投影中，冰層下的金屬網絡如同巨大的神經網絡，每一根觸須都在緩緩蠕動，表麵的紋路閃爍著詭異的藍光。伊萬諾夫用凍得發紫的手指敲擊屏幕：“把樣本數據傳給龍國，這些外星裝置正在釋放的氣體成分……”他頓了頓，“和我們大氣中的氧氣、氮氣完全不同，像是某種人工合成的遮光劑。”
通訊器很快接通龍國地下基地，首相的全息影像出現在臨時搭建的通訊艙中，背景是忙碌的科研人員和纏繞著熒光藤蔓的牆壁：“我們已經收到數據。根據計算，這些氣體正在構建平流層遮光層，將太陽輻射反射回宇宙。”
伊萬諾夫看著自己結霜的睫毛，突然笑了：“所以他們所謂的‘氣候重塑’，本質是讓地球變成一顆冰凍的‘黑球’？”
“沒錯。”首相的聲音帶著冷硬，“但更關鍵的是,通過你們的雷達顯示，這些觸須的能量讀數正在下降。我們覺得可能是‘原料不足’，它們無法再從地表獲取足夠的資源來維持氣體釋放。”
科技部總長的影像切入畫麵，他推了推眼鏡：“根據你們提供的金屬成分分析，這些觸須的材質與三個月前某些國獻給外星人的稀有礦物高度吻合。看來那些小國以為的‘貢品’，其實是在給絞殺自己的機器提供燃料。”
伊萬諾夫啐掉嘴角的冰碴：“所以現在這些寄生者快斷糧了？”
伊萬諾夫的喉結在厚重的防寒服下滾動，他盯著全息屏中龍國首相沉穩的麵容，終於問出了所有人最關心的問題：“所以我們的對策是？”
首相與科技部總長交換了一個眼神，後者調出南極洲的實時監測畫麵：“我們推測，外星人可能正在嘗試啟動備用能源係統。”
“備用能源？”伊萬諾夫皺眉，“他們難道還能從地核抽取熱能？”
“不確定。”首相的聲音突然低沉，“根據我們的推測，他們的‘備用方案’還有其他選擇。”
話音未落，通訊頻道突然被刺耳的電流雜音覆蓋。伊萬諾夫看著屏幕上扭曲的影像，意識到這是外星人在乾擾通訊。當畫麵恢複時，首相的表情已經變得嚴峻：“看來他們察覺到了我們的動向。伊萬諾夫隊長，目前我們的建議是按兵不動，觀察外星人如何應對能源短缺。”
年輕研究員突然指著雷達屏幕：“隊長！金屬觸須在收縮！”
全息投影中，冰層下的金屬網絡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回南極冰層深處，那些閃爍的紋路變得暗淡，如同垂死生物的脈搏。伊萬諾夫突然笑了，他拍了拍腰間的炸藥包：“你們龍國不是有句話叫‘困獸猶鬥’嗎？我倒要看看，這些外星雜碎還能耍什麼花招。”
首相的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根據曆史數據，當資源即將耗儘時，掠奪者往往會變得更加瘋狂。毛熊國的同誌們，請務必小心。”
通訊結束前，伊萬諾夫舉起凍成冰塊的伏特加酒瓶，對著鏡頭晃了晃：“等這場雪停了，我請你們喝真正的伏特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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