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莉希雅站在李天武辦公室的門前，抬手輕輕推開那扇沉重的合金門。屋內光線昏暗，僅有的幾縷光從百葉窗的縫隙中擠了進來，在地上投射出一道道明暗相間的條紋。李天武的身影隱匿在陰影之中，隻有辦公桌上台燈散發的微弱光芒，照亮了他冷峻的側臉。
“你來了？”李天武的聲音低沉而平靜，仿佛早已預料到愛莉希雅的到來。
“我來了?。”愛莉希雅眨了眨她那雙靈動的紫眸，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微笑，輕輕走進房間，高跟鞋在金屬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本不該來的。”李天武微微抬起頭，目光穿過陰影，落在愛莉希雅的臉上。
“可是我已經來了?。”愛莉希雅俏皮地歪了歪頭，粉色的發尾隨之輕輕擺動，“而且，有些事情，我覺得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
“那麼你都知道了吧！”李天武的語氣波瀾不驚，但話語中卻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疲憊。
“知道了?。”愛莉希雅抬起頭，坦然地與李天武對視，燈光映照著她白皙的臉龐，長長的睫毛在臉頰上投下淡淡的陰影，“關於鈴的事情，關於她是第十二律者的事情。”
李天武凝視著愛莉希雅的眼睛，沉默片刻後緩緩開口：“那麼你覺得律者算不算人類呢？”他頓了頓，沒等愛莉希雅回答，又接著說道，“那些對人類抱以惡意的律者即便是人類也要消滅吧。可是現在出現的律者中又有誰不是對人類懷有惡意呢？”
愛莉希雅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她的目光有些迷離，仿佛透過李天武，看到了一片廢墟。
那是第六次崩壞的場景，商業街被熊熊大火吞噬，廢墟中彌漫著濃煙和死亡的氣息。人們的慘叫聲、絕望的呼喊聲交織在一起，仿佛是來自地獄的交響曲。愛莉希雅的心中湧起一陣痛苦，她無法忘記那慘不忍睹的畫麵。
李天武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回憶，“第六次崩壞，你和凱文都參加了那次戰鬥。”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質問，“因為第六律者展現出的人類情感，所以你們兩人產生了猶豫，導致第六律者毀滅了一整條商業街。所以這裡你們應該怎麼辦？麵對律者，我們到底該如何抉擇？”
愛莉希雅沉默了片刻，她的腦海中不斷閃過那些被律者摧毀的生命和城市。她深吸一口氣，突然輕聲問道：“如果有一天，隻要向我扣動扳機就能拯救所有人，你會怎麼做？”
這是一個沉重的問題，也是她在第六次崩壞之後，對凱文的提問。她記得當時凱文的沉默，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表達的痛苦和無奈。而現在，她將這個問題拋給了李天武，似乎想要從他的回答中找到一些答案。
李天武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愛莉希雅會這麼問。他回望著愛莉希雅的眼睛，認真地說道：“我保證不會有那一天的。”
愛莉希雅凝視著李天武，嘴角慢慢上揚，露出一個溫柔而堅定的笑容：“希望如此吧?。”說完，她轉身向門口走去。
就在愛莉希雅即將踏出辦公室的時候，李天武突然開口：“愛莉，你說有沒有可能，理之律者不是第一個律者呢？”
愛莉希雅的腳步猛地停住，她緩緩轉過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理之律者是第一個被記錄的律者，這是逐火之蛾的檔案裡寫了無數遍的事哦。”她的聲音依舊輕快，卻刻意加重了“被記錄”三個字，“天武，你是不是在廢墟裡撿到什麼奇怪的舊數據了？”
她向前走了兩步，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響在寂靜的辦公室裡格外清晰，像是在丈量彼此間的距離。當停在台燈能照亮的邊緣時，她忽然歪頭輕笑：“不過你說的也不是沒可能呢。畢竟崩壞這東西，從來不會按人類寫的劇本走呀。”
話音未落，她抬手拂過鬢邊的粉色發絲，指尖掠過的地方憑空綻開一朵半透明的水晶花，花瓣上流轉著細碎的光，那是律者權能，不過對外來說，這是她作為融合戰士的能力。“比如呀，說不定在人類還沒學會用文字記錄曆史的時候，就有過和崩壞‘打招呼’的前輩呢？就像現在的我們，也在給五萬年後的人留故事呀?。”
她忽然俯身，雙肘支在李天武的辦公桌上，紫眸湊近到能看清他瞳孔裡的自己。薔薇的香氣漫過台燈的光暈，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認真：“那麼你問這個做什麼？”
“你的想法很有意思啊。”她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後直起身子，將那朵晶瑩剔透的水晶花小心翼翼地插進李天武的筆筒裡。
當花瓣輕輕觸碰金屬筆筒時，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仿佛是水晶花在向人們訴說著它的存在。她的目光隨著那朵花一同落在了筆筒裡，嘴角的笑容漸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我說呀，說不定在理之律者誕生之前，那個律者就已經混進人類社會裡了呢。”她的聲音有些低沉，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和李天武分享她的想法，“而且，說不定現在這個律者已經成為了逐火之蛾的高層哦？”
李天武靜靜地坐在桌前，他的指尖在桌麵上有節奏地輕輕敲擊著，台燈的光暈在他的臉上投下了深淺交錯的陰影。他的目光始終落在那朵水晶薔薇上，花瓣折射出的光芒讓他有些眼暈，但他並沒有移開視線。
“行啦。”過了一會兒，李天武忽然開口，他的聲音裡似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這不過是我之前整理舊檔案時突然冒出來的一些胡思亂想罷了，沒必要太當真。”他抬起手，揉了揉眉心，指節在額角留下了淡淡的紅痕。
“你剛從外勤回來，肯定累壞了吧。”他看了看她，接著說道，“你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彆在這裡陪我瞎想了。”
愛莉希雅挑了挑眉，指尖在辦公桌上輕輕一點，那朵水晶花便化作細碎的光粒消散在空中。“既然是胡思亂想，那我就不多問啦?”她轉身走向門口，發尾掃過門框時忽然停下，“不過呀，要是你哪天想通了，隨時可以來找我聊聊哦。”
高跟鞋的聲響漸遠，辦公室的門緩緩合攏。李天武望著緊閉的門，沉默良久，抬手將台燈的光亮調暗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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