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月6日
抗生素像白開水一樣無效。
媛媛撲過來咬我時,我不得不把她鎖進臥室。
她的指甲刮花了門板,上麵還留著去年我給她量身高畫的刻度。
那隻黑貓煩死了,我把它關在房間裡,它竟然自己跑了出來。
x月12日
四樓財務小王的保險櫃裡沒有特效藥,隻有做假賬的票據。
我用他家的鐵錘子敲碎了他夫妻倆的腦袋——原來頭骨碎裂的聲音和開香檳差不多。
三樓那個神棍的《驅魔手冊》倒是還在,雖然他自己已經變成怪物了。
今天黑貓老是叼著媛媛親手做的玩具,去媛媛門口打轉。
被拿走玩具時它竟然還敢抓我!
該死的貓!我就不該同意收養它!
x月15日
我今天給媛媛換上草莓睡衣,綁住她時發現右手隻剩三根手指。
她啃掉的...是去年彈鋼琴獲獎的那幾根。
我要振作,一定還有辦法!
今晚還是讀《小王子》吧,雖然她隻會發出"咯咯"的磨牙聲。
x月17日
操!那該死的黑貓失蹤了。
怎麼找都找不到。
這本該是好事——但那本破書說要用貓血驅魔最佳。
看來需要用其他東西代替……
x月20日
用我的血畫完所有符咒。
媛媛扯下自己頭皮時還在笑,就像小時候玩"扯辮子"遊戲那樣。
我撕碎了那本《驅魔手冊》。
獨自坐在角落裡,抱頭痛哭。
x月26日
從集團副總貶到物業經理那年,我以為人生夠糟了。
直到遇見媛媛媽媽。
她走的時候說:"彆讓媛媛變成冷漠的大人。"
現在...她連人都不是了。
x月30日
我取出了那瓶82年的拉菲。
瓶身上還貼著媛媛十歲時畫的標簽:"爸爸的寶貝酒"。
本該在她婚禮上開啟的橡木塞,此刻在指尖碎成齏粉。
酒液入喉,嘗不出任何滋味。
就像這具軀殼裡,早已嘗不出"活著"的滋味。
我好累,是該休息了。
晚安,我的小公主。
……
日記到此結束,隻剩下末尾的光標在不停閃爍。
“……”
陸澤盯著屏幕,胸口像壓了塊石頭。
那些方方正正的字體裡,一個父親從掙紮到絕望的全過程血淋淋地攤在眼前。
他張了張嘴,卻什麼聲音都沒發出來——麵對這樣的悲劇,是連歎息都顯得多餘的。
突然腿上一沉。
黑貓不知何時跳了上來,嘴裡的小魚玩具輕輕擱在他膝蓋上。
暖烘烘的身子竟主動貼過來,絨毛掃過他的手背,帶著陽光曬過的溫度。
"...你是在安慰我嗎?"陸澤啞著嗓子笑了,手指沒入那緞子般的黑毛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