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臉強聽著心腹的話,獨眼中的怨毒漸漸沉澱,化為更加陰冷的算計。他掃視著周圍疲憊、驚恐、麻木的拾荒者,一個惡毒的計劃在腦海中逐漸成型。
“去,”他對心腹吩咐,聲音陰冷,“把話給我散出去。就說封野那小子,身體早就被高輻射異化了,是個不人不鬼的怪物!他今天能殺掠奪者,明天說不定就發狂殺自己人!這次襲擊,就是他引來的!他消耗的藥物,夠救好幾個兄弟的命!給老子說!讓所有人都知道,留著他,就是留著一顆隨時會炸的炸彈!”
“明白!強哥!”心腹眼中閃過興奮,立刻轉身鑽入人群。
很快,如同瘟疫般惡毒的流言,開始在疲憊而惶恐的營地底層悄然蔓延。
“聽說了嗎?封野……他身上那些會發光的,是輻射病晚期了!根本治不好!”
“是啊,我也聽疤臉強手下說了,他吐的血都結冰!這哪是正常人?”
“唉,林醫生那些藥……多金貴啊,全用他身上了……”
“噓!小聲點!你們說……這次掠奪者,會不會真是衝著他來的?他上次在冷卻塔殺了那麼多輻射鼠……”
“難說……他力氣是大,身手是好,可……總覺得邪性,讓人心裡發毛……”
“就是個怪物!強哥說得對,留著他,指不定哪天……”
竊竊私語在篝火旁,在窩棚角落,在領取那點可憐口糧的隊伍裡,如同陰暗角落滋生的黴菌,迅速擴散。投向醫療帳篷的目光,感激和敬畏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濃的恐懼、猜忌和隱隱的排斥。
老煙頭佝僂著背,默默地清理著一堆沾血的碎布。他渾濁的眼睛掃過那些竊竊私語的人,又望向醫療帳篷,布滿皺紋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默默地加快了手中的動作。兌換點的乾瘦老頭,在給一個拾荒者分發少得可憐的食物時,渾濁的目光在那個拾荒者抱怨封野消耗資源的喋喋不休中,變得更加黯淡,他默默地從自己那份裡摳出一點點發黴的餅乾渣,小心地包好,塞進了懷裡。
大壯和阿木出去給封野打水,回來時臉上帶著壓抑不住的憤怒和委屈。他們聽到了那些流言。
“封哥!疤臉強那個王八蛋!他……”阿木氣得眼圈發紅。
封野閉著眼,靠在擔架上,臉上的肌肉因為腿部的劇痛而微微抽搐。他沒有回應阿木的憤怒,隻是緩緩抬起還能活動的右手,輕輕擺了擺,示意他不要說了。
他聽到了帳篷外的低語,感受到了那無形中築起的高牆。英雄的光環如此短暫,暴露的力量如同一把雙刃劍,在斬開敵人咽喉的同時,也在自己與“同類”之間劃下了深深的鴻溝。
就在這時,林薇端著一個陶碗走了過來,裡麵是墨綠色的、散發著刺鼻苦澀氣味的藥汁。
“喝了。”她的語氣不容置疑。
封野睜開眼,看著那碗藥汁,又看向林薇清冷的眸子。她的眼神深處,探究的欲望如同暗流,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烈。他沉默地接過碗,忍著那令人作嘔的味道,一飲而儘。苦澀的藥液滑過喉嚨,帶來一絲微弱的清涼,暫時壓下了臟腑間的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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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沒有立刻離開。她站在擔架旁,拿起一塊乾淨的布,看似隨意地擦拭著封野額頭的冷汗,動作卻帶著一種刻意的觀察。
“剛才給你用的‘血竭藤’,能強行刺激血肉再生,壓製寒氣擴散。”她低聲說,目光卻銳利地捕捉著封野臉上每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但它的藥性很烈,會加速你的新陳代謝,對能量的消耗也很大。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那股……讓你能扔出那塊石頭的‘力量’,在藥力刺激下,有沒有特彆的反應?比如……運行得更快?或者受到壓製?”
來了。更直接的試探。在死亡警告之後,是赤裸裸的研究索取。
封野垂下眼簾,遮住眼中的冰冷。他感受著體內依舊混亂、在藥力刺激下似乎更加躁動的冰火能量,聲音嘶啞而疲憊:“累……很累。隻想睡覺。”他給出了一個最普通、最符合重傷員狀態的回答,回避了所有關於“力量”的核心問題。
林薇擦拭的動作停頓了一瞬,清冷的眸子微微眯起,審視著封野疲憊而麻木的側臉。幾秒鐘的沉默,如同無形的交鋒。最終,她沒有追問,隻是將布丟進一旁的臟水桶,轉身離開。
“好好休息。”她的聲音飄來,聽不出情緒。
封野重新閉上眼睛,黑暗將他籠罩。身體的劇痛,營地彌漫的血腥與流言的惡臭,各方投來的審視、算計與恐懼的目光……這一切都如同沉重的枷鎖。風暴並未因掠奪者的退去而平息,它隻是暫時隱藏了獠牙,在暗流湧動中,醞釀著更猛烈的爆發。而風暴的中心,正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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