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的微光透過鏽蝕管道的縫隙，在阿木臉上投下冰冷的光斑。他緩緩睜開眼，【淨化之種】的清涼能量流遍全身，仔細檢視著傷勢。左肩胛的灼傷處，新生的皮膚泛著健康的粉紅色，隻有輕微的緊繃感；右肩的拉傷也已基本痊愈，活動自如。燼的醫療技術堪稱神奇，一夜之間，幾乎將他從重傷狀態拉回了巔峰。
他的目光落在身旁那個沉甸甸的采集袋上。裡麵裝著他拚死得來的所有碎星礦結晶。深藍色的礦石在昏暗光線下依舊閃爍著內斂的微光，那些銀色的光點仿佛沉睡的星河。
他深知這些礦石的價值——對二階進化者而言，它們是珍寶。足以換來強力的彈藥、優質的補給、甚至是一些低階的裝備強化。它們蘊含的特殊活性能量，能有效推動二階能量的積累和錘煉。
但他也清楚，對於像燼那樣疑似三階的機械改造強者，這些東西恐怕隻是“不錯的硬通貨”或“有用的添加劑”。不足以讓對方真正重視，更不可能換來其核心的技術產物，比如那些閃爍著液態銀光的活體金屬。
燼想要的“測試”，絕非簡單的礦石交割。他要看的，是阿木能否提供超越碎星礦本身的價值——也許是潛力，也許是某種特殊能力，或者是完成某項棘手任務的本事。
阿木深吸一口冰冷的、帶著金屬腥氣的空氣，將采集袋牢牢捆在背上，檢查了一遍裝備，目光堅定地望向燼的巢穴方向。
是福是禍，終須一走。
再次來到那片由斷裂管道構成的凹陷區，氣氛依舊壓抑而危險。阿木在安全距離外停下，朗聲道：“我來了。”
沒有回應。但片刻後，那麵牆壁無聲滑開。
阿木走了進去。燼依舊站在中央工作台旁，機械義眼掃過他，紅光微微閃爍。
“恢複得不錯。東西放下。”燼的聲音毫無波瀾。
阿木將沉重的采集袋放在指定的金屬台上。燼甚至沒有打開檢查，機械義眼似乎已經完成了掃描評估。
“純度尚可，量也不少。夠付你的醫療費，外加一點‘門票’錢。”燼轉過身，正對著他，“現在，說說看，除了會偷礦和逃命，你還能做什麼？”
阿木沉默了一下，開口道：“我熟悉荒野，能追蹤，能潛行。能處理一些…需要隱蔽和精準的‘麻煩’。”
“荒野老鼠都會打洞。”燼嗤笑一聲，“證明給我看。”
他話音剛落，工作台一側的牆壁突然亮起，投射出一幅精細的三維地圖，正是太鋼外圍緩衝區的一片區域，地圖上標注著各種複雜的符號和能量流動示意。
“東北方向，三公裡外，有個舊時代的地下緊急冷卻劑倉庫。”燼的機械手指點在地圖上一個閃爍的紅點，“倉庫深處，有一套癱瘓的‘寒鴉’型環境穩定單元。我要它的核心調節器芯片。”
“倉庫是‘鑽孔蟲’的一個主要巢穴入口。裡麵至少有一隻蟲後親衛，能量波動接近二階巔峰，甲殼硬度能彈開普通穿甲彈。還有大量工蟲和兵蟲。”燼的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去拿個扳手，“倉庫結構不穩，能量湍流頻繁，而且，‘毒蠍’那幫鬣狗的活動區域離那裡不遠。”
任務目標清晰，危險程度極高。
“這就是‘測試’？”阿木問。
“這是第一部分。”燼的機械義眼盯著他，“拿到芯片，安全返回這裡。你才有資格進行第二部分，也是決定你是否能‘留下’的真正測試。”
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拒絕，意味著失去一切可能，甚至可能激怒對方。
阿木仔細地看著地圖，將每一個細節，每一條可能的路徑，每一個能量湍流區的位置牢牢記住。
“我需要一些情報，”阿木抬頭，“鑽孔蟲的詳細習性，尤其是對能量和震動的敏感度。還有倉庫內部結構最薄弱點的可能位置。”
燼似乎對他的提問略微滿意了一點點。“鑽孔蟲視覺退化，依賴震動和熱能感知。厭低溫。倉庫西側第三號支撐柱基座有舊損傷，是結構弱點。芯片的位置在這裡…”他放大地圖，標注出一個精確點。
“明白了。”阿木點頭，“我會回來。”
沒有豪言壯語，他轉身離開了基地。
目標明確，危險重重。但他沒有退縮。這是證明自己價值的機會，也是在這片殘酷之地立足必須經曆的考驗。
他並未直接前往冷卻劑倉庫，而是先繞道去了之前經過的一片區域，那裡散落著一些舊時代的製冷劑輸送管道殘骸。他小心地收集了幾罐殘存的、冒著寒氣的液態冷卻劑，又找到了一些高強度的工業粘合劑和金屬碎屑。
隨後，他找到一處隱蔽的廢墟，開始利用手頭的材料製作陷阱和工具。他將金屬碎屑與粘合劑混合，填充進幾個堅固的容器，製作成簡易的震蕩炸彈；又將冷卻劑裝入壓力罐，改裝成臨時的冷凝噴射器。他的動作熟練而迅速，荒野生存的經驗在此刻發揮得淋漓儘致。
準備妥當，他才向著目標潛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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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靠近冷卻劑倉庫，環境越發詭異。空氣中的溫度似乎在緩慢下降，地麵和牆壁上開始出現厚厚的、灰白色的化學凝華物，踩上去發出“沙沙”的脆響。一種低沉的、密集的“哢嚓”聲從深處傳來，那是無數鑽孔蟲啃噬金屬和岩石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倉庫的入口是一個巨大的、被強行破開的金屬閘門，邊緣還殘留著鑽孔蟲特有的酸液腐蝕痕跡。內部昏暗陰冷，彌漫著濃烈的氨水味和蟲酸特有的刺鼻氣味。
阿木將【淨化之種】的感知提升到極致，如同陰影般滑入其中。
內部空間巨大，到處都是倒塌的貨架、破裂的管道和凝固的化學液體。牆壁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坑洞，那是鑽孔蟲的巢穴。地麵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蟲糞和金屬碎屑混合物。
他小心翼翼地避開主通道，沿著邊緣的陰影區域移動，根據記憶中的地圖，向著核心區域迂回前進。
“沙沙…哢嚓…”
聲音越來越近。
突然，前方一個拐角後傳來劇烈的啃噬聲！阿木立刻屏息，緩緩探頭。
隻見三隻體型如狼狗大小、甲殼黝黑發亮、口器如同高速旋轉的金剛石鑽頭的兵蟲，正在瘋狂啃噬著一扇厚重的防爆門！它們的複眼閃爍著嗜血的幽綠光芒。
不能硬闖。阿木悄然後退，找到一條通風管道，費力地爬了進去。管道內狹窄而肮臟，布滿了黏滑的分泌物，但他成功繞開了那隊兵蟲。
根據燼提供的情報，他不斷調整方向。途中，他遭遇了幾次零星的工蟲，都被他用淬毒獵刀以最快速度無聲解決，屍體拖入陰影處理掉。
越往深處，蟲群密度越高，巡邏隊形也越發嚴密。他甚至看到一隊兵蟲護送著幾隻體型臃腫、不斷分泌粘液的工蟲，將采集到的金屬碎塊運往巢穴深處。
阿木成功潛入了舊時代冷卻劑倉庫的深處。越往核心區域前進，環境越發詭異陰森，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氨水味和蟲酸特有的刺鼻氣味。牆壁上布滿了鑽孔蟲啃噬出的坑洞，地麵覆蓋著厚厚的蟲糞與金屬碎屑混合物。低沉的、密集的“哢嚓”聲從四麵八方傳來，令人毛骨悚然。
他終於抵達了目標區域——一個巨大的圓形大廳。大廳中央，便是那套已經癱瘓、覆蓋著厚厚汙垢的“寒鴉”環境穩定單元。而就在單元旁邊，一頭體型堪比小型卡車、甲殼呈現出暗金色、口器直徑超過半米、散發著恐怖能量波動的巨型鑽孔蟲正趴伏在那裡！其周身散發的威壓赫然接近二階巔峰！它的周圍，還有四隻精銳的兵蟲如同忠誠的衛士般巡邏警戒。
蟲後親衛！
阿木的心臟猛地一縮。強攻這頭怪物和它的守衛，絕對是自殺。芯片就在穩定單元內部的一個檢修麵板下！
【淨化之種】帶來的冰冷理智迅速壓倒了本能的恐懼。他飛速觀察地形，立刻回憶起燼的情報——“西側第三號支撐柱基座有舊損傷，是結構弱點。”
目光掃去，那根支撐柱下方的修補痕跡和密集的地麵裂紋清晰可見。
一個極其冒險的計劃瞬間在他腦中成型。
他悄無聲息地退到足夠遠的距離，找到一處相對穩固的高台。取出利用廢墟材料製作的簡易震蕩炸彈，計算好角度和力度，用儘全力將其投向那根有損傷的支撐柱基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