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怎麼可能醒過來?!”擬髓體的身形陡然變得遲緩。
步星闌趁機斬斷鐮刀觸手,正準備拉開距離,眼前怪物的胸腔忽然裂開一道血盆大口,猛地咬住她的手腕,鋸齒狀尖牙深深紮進皮肉裡!
劇痛中她反而握緊刀柄,未被鉗製的左手猛地拍向地麵,冰霜異能全力釋放,以手掌為圓心,方圓五米範圍內所有一切瞬間凍結!
擬髓體被牢牢釘在原地,步星闌趁機扭轉身體,顧不上被吞噬的右臂,整個人生生旋轉了一周半!
冰刃在它的口腔內急速攪動,刮擦聲像銼刀正在打磨骨頭。
擬髓體被迫鬆口,高頻尖嘯中,所有觸手同時襲來!
步星闌咬牙揮刀,冰刃舞成光幕,斬落的觸手碎片在空中散成一片冰晶風暴。
落地時冰刃插地穩住身形,地麵轟然炸開放射狀冰花!
紅光在潮濕中搖曳,將扭曲的影子投射在斑駁的牆麵上,無數記憶碎片在冰晶中一閃而逝。
二一九區初見,山頂營地發現步星闌是女孩,湖頤福利院地下冷庫第一次親吻,歐羅巴州演唱會她在舞台上閃耀如星辰。
軍區醫院病房中笨拙的告白,猛泐島山洞中共度的雨夜,溫哥華機場兩人駕駛著大型客機成功迫降,波音特湖邊小船上相擁共賞極光。
費拉拉城慶功宴第一次跳舞,被困茫崖時步星闌從天而降。
還有星辰之下大海之上,求婚成功那晚馳向野親手套上的戒指……
閃爍的畫麵交相輝映,每一次離彆和重逢都會帶來愈發深沉的感情羈絆。
所有一切皆是他們之間最最寶貴的記憶!
六邊形蜂房外,馳向野爬行一段後艱難伸出手,夠到了三十七號先前遺落的手槍。
他的左手緊緊握著步星闌的戒指,兩枚指環終於觸到彼此,金屬戒環相互摩擦,發出細微聲響。
擬髓體扭曲顫抖著,似乎快要維持不住此刻的形態。
身體表麵凸起的那張臉突然七孔流血,沙啞難聽的怪物聲線和馳向野的嗓音重疊在一起。
“這些記憶……都是我的!”
“不,這是我們的回憶,你隻是個竊賊而已!”
步星闌的手指扣在刀柄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喉嚨一陣陣發緊,心臟在胸膛裡劇烈跳動,每一下都像是要撞斷肋骨。
在這陰暗潮濕的地下室裡,她聽到了自己的血液在血管中奔湧的聲音!
軍刀把手再度被寒霜覆蓋的瞬間,她咬牙站起,冰霜從手腕傷口處蔓延,凍結了流出的鮮血。
“你以為讀取了記憶就能成為他嗎?你永遠不懂什麼是人類!”刀刃突然爆發出刺目藍光,地下室裡所有金屬表麵陡然凝結出厚厚的冰殼!
話音落下的刹那,她踩碎地麵積冰全力躍起,冰晶懸浮在半空中,組成了臨時踏腳點,讓她完成了最後的騰空。
冰刃帶著破空聲斬下。
同一時刻,一聲槍響炸開,裹著硝煙味的子彈從步星闌腳下劃過。
擬髓體本能地抬起觸手格擋,子彈卻鑽過間隙,不偏不倚穿透中央那團綠光!
“哢嚓”一聲,似乎有什麼碎裂了,綠芒暗淡一瞬,怪物身上的銀光像是退卻的潮水般迅速收回。
冰刃隨即趕到,毫無阻礙地切斷了試圖保護核心的六條觸須,接著劈開頭顱,一直斬到胸腔!
銀色黏液噴濺到天花板上,凝結成錐簌簌墜落。
步星闌在冰錐暴雨中突進,冰刃劃出湛藍弧光,她旋身抽刀,將近兩米長的巨刃橫掃而過,一刀將擬髓體攔腰截斷!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秒,裂成兩段的軀體從切口處開始結冰,上半身落地的怪物仍在蠕動,銀色黏液在斷麵上瘋狂增殖。
步星闌雙手高舉冰刃,狠狠刺入它試圖重組的核心。
這頭怪物第一次發出了真實的慘叫,虯結的軀乾像漏氣的氣球般迅速萎縮,內部綠光卻沒有完全熄滅。
她沒有猶豫,抬起左手猛地插入自己右肩的傷口,沾滿鮮血手掌抽出的瞬間,血液在空中凝結成五根鮮紅的冰針!
“不——!!”
“去死!!”
冰針精準釘入五個再生節點,極寒順著傷口爆發,擬髓體最後的掙紮逐漸凝固成扭曲的冰晶雕塑。
裡頭還凍結著和馳向野一模一樣的那張臉,麵上保留著怪物最後的恐懼和掙紮。
步星闌抽出刀刃,喘著粗氣後退,眼睜睜看著它逐漸被冰霜覆蓋,伴隨著砰然巨響,爆裂成無數冰晶!
遠處似乎傳來雜亂無章的腳步聲,她跪倒在地,冰刃隨之碎裂,裡頭的軍刀砸向地麵,發出“當”一聲脆響,上麵的寒氣緊跟著消散。
急促的呼吸在寂靜中格外清晰,心臟似乎快要崩裂。
冰晶落地的瞬間,步星闌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天花板和地麵頃刻倒轉,恍惚中,她依稀聽到馳向野在呼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