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醫院的急診室裡，消毒水的味道蓋過了山區的泥土氣息。醫生剪開陸沉的繃帶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傷口已經化膿了，再晚來一天，可能就要截肢了！”
沈知意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手指緊緊攥著衣角，指甲陷進肉裡都沒察覺。她看著醫生用鑷子清理傷口裡的碎石，陸沉的身體明明在抖，卻一聲沒吭，隻是眼睛一直看著她。
“疼就說出來。”沈知意的聲音有些沙啞。
陸沉扯了扯嘴角，想笑卻沒力氣：“沒事，比當年在部隊訓練時的傷輕多了。”他頓了頓，補充道，“您彆擔心，我很快就能好，還能陪您去學校開學。”
顧言澤提著保溫桶走進來，裡麵是他剛煮的粥：“醫生說陸先生需要清淡飲食，我讓食堂熬了小米粥。蘇沐辰在外麵守著，他說怕有陌生人進來。”他把粥遞給沈知意，“您也沒吃晚飯，先喝點墊墊。”
沈知意接過粥，卻沒動。她看著陸沉手臂上纏著的厚厚紗布，突然想起三年前的那個雨夜——陸沉渾身是血地躺在巷子裡，也是這樣咬著牙不吭聲，隻在她遞水給他時，說了句“謝謝”。
“陸沉，”她突然開口，聲音很輕，卻很清晰，“以後彆再這樣了。你的命不是隻有保護我的價值，你要是出事，我……”她沒說下去，隻是眼眶紅了。
陸沉的身體僵了一下，黑眸裡泛起水光。他張了張嘴，卻隻說出三個字：“我會的。”他其實想說，保護她不是任務，是他活下去的意義，但他不敢說，怕嚇到她。
就在這時，沈知意的手機響了，是周明宇打來的。她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鍵：“周總。”
“沈總，聽說陸先生受傷了，我剛到醫院樓下，想上來看看。”周明宇的聲音很溫和，“另外，關於李哲的第四個炸藥，我有件事想跟您解釋。”
沈知意看了一眼陸沉，點頭：“我在急診室302。”
掛了電話，顧言澤皺起眉：“周明宇這個時候來，會不會有問題？”
“看看他想說什麼。”沈知意站起身，“你們在這裡等，我去門口接他。”
走廊裡的燈光很暗，周明宇站在電梯口，手裡拿著一個果籃，臉色比白天憔悴了不少。“沈總，”他迎上來，聲音壓得很低，“關於王虎，其實我早就知道他和李哲有聯係，但我沒敢說。”
“為什麼？”沈知意的眼神冷了下來。
“因為李哲手裡有我的把柄。”周明宇苦笑一聲，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三年前我挪用公司公款，是李哲幫我掩蓋的，他說要是我敢揭發王虎，就把這件事曝光。”他抬頭看她，眼裡滿是愧疚，“對不起，我因為自己的私心，差點害了大家。”
沈知意看著照片，心裡五味雜陳。她想起周明宇在山區幫孩子們搬冬衣的樣子，想起他主動捐贈物資的舉動，原來這些背後，都藏著不為人知的苦衷。
“這件事，你應該跟警方說。”沈知意把照片還給他，“隱瞞不能解決問題，隻會讓更多人受到傷害。”
周明宇點頭：“我知道，我已經準備好去自首了。啟明投資的後續事務，我也安排好了，不會影響和星耀的公益合作。”他頓了頓，補充道，“陸先生的醫藥費，我已經付了，算是我的一點補償。”
沈知意沒拒絕，隻是說：“你去自首吧，孩子們需要一個公正的交代。”
回到急診室，陸沉已經睡著了。顧言澤坐在床邊，幫他掖了掖被子：“周明宇走了？”
“嗯，他要去自首。”沈知意坐在椅子上，拿起沒喝完的粥，慢慢喝了起來。粥已經涼了，但她卻覺得心裡暖暖的——危機終於徹底解除了，陸沉沒事，孩子們的學校也保住了。
蘇沐辰這時跑進來，手裡拿著一張畫：“知意姐！我畫好了！等陸哥好了，我們一起把它掛在音樂教室裡！”畫紙上是四個人站在學校門口，沈知意笑著，陸沉站在她身邊，顧言澤拿著小提琴，蘇沐辰舉著畫板，背景是孩子們的笑臉。
沈知意接過畫，眼眶又紅了。她看著床上熟睡的陸沉，看著身邊的顧言澤和蘇沐辰，突然覺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
“等陸沉好了，我們一起去學校給孩子們上課。”沈知意輕聲說，“顧言澤教音樂，沐辰教畫畫，我教他們讀書寫字，陸沉……”她頓了頓，笑著看向陸沉，“陸沉就當我們的保鏢，保護我們所有人。”
顧言澤點頭，眼裡滿是溫柔：“好啊，我已經寫好了教學計劃，等開學就能用。”
蘇沐辰興奮地跳起來：“我還要畫更多的畫，把學校的每一個角落都畫下來！”
床上的陸沉似乎聽到了他們的話，嘴角悄悄勾起一絲弧度。窗外的月光照進來，落在他纏著紗布的手臂上，也落在沈知意手裡的畫上，溫柔得像一場不會醒的夢。
沈知意知道，這場關於危機、守護與救贖的故事，暫時告一段落了。但她和陸沉、顧言澤、蘇沐辰的羈絆，還有山區孩子們的未來，才剛剛開始書寫新的篇章。而她會帶著這份溫暖與堅定，繼續走下去，無論未來還有多少風雨，隻要身邊有這些人，她就什麼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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