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科實驗室的冷光燈像層薄冰，覆在沈知意線條冷硬的側臉上。她指尖捏著那枚從激活設備裡拆出的微型芯片，金屬邊緣硌得指節泛白，卻沒讓情緒在臉上顯露半分。“芯片表層塗了仿生絕緣膠，裡麵的線路應該是按‘候鳥三號’病毒的基因序列排布的。”她將芯片放在載物台上，聲音沒有絲毫起伏，仿佛手裡攥的不是能毀掉全城抗體的毒器，“顧言澤，把你上次改裝的頻譜儀調出來，用我給你的‘反向解碼算法’，重點掃1.2ghz到1.5ghz的波段。”
顧言澤早已站在操作台旁，黑色襯衫的袖口精準挽至小臂中段——這是沈知意多次強調過的“操作無乾擾姿勢”，他記了三年。“已經按你說的參數預設好了。”他推過來一把定製放大鏡，鏡柄纏著深灰色防滑膠套，是沈知意慣用的磨砂質感，“鏡筒裡加了防眩光塗層，你長時間盯著看也不會累。另外，我在載物台下麵裝了恒溫墊，避免芯片溫度變化影響檢測結果。”
沈知意沒抬頭，伸手接過放大鏡時，指尖不經意擦過顧言澤的指腹。他的手瞬間僵住，卻很快收回，假裝調試儀器屏幕，耳尖卻悄悄泛紅。陸沉站在她身後半步，左手自然垂在身側，指腹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的電擊槍——她知道顧言澤對她的心思，卻從不多言，隻在她需要時守住最直接的安全防線。
“波段峰值在1.38ghz，和‘候鳥三號’的病毒載體波段完全吻合。”顧言澤的聲音重新穩下來，屏幕上跳動的紅色波形像條毒蛇，“而且芯片裡有個隱藏的遠程觸發模塊，剛才我檢測時，它還在向城西方向發送信號——應該是沈文山在實時監控。”
沈知意俯身貼近屏幕，長睫在眼下投出淺淡的陰影。她沒戴手套，指尖直接點在屏幕上的波形拐點：“把信號反向追蹤的程序打開，我要知道沈文山的具體位置。陸沉，你去檢查實驗室的通風口，這種芯片通常會配套釋放氣溶膠病毒，通風管道是最可能的藏毒點。”
陸沉立刻轉身，動作輕得像片羽毛，卻在經過顧言澤身邊時，遞過去一張濕紙巾——剛才顧言澤調試儀器時，指尖沾了點芯片上的絕緣膠，而沈知意最不喜彆人手上帶雜質操作設備。顧言澤接過紙巾，眼底閃過一絲了然，低頭快速擦乾淨手指。
“反向追蹤到了，信號源在城西廢棄紡織廠。”顧言澤的手指在鍵盤上翻飛，屏幕上跳出個模糊的衛星地圖，“但信號被層層加密，隻能確定大致範圍，要精準定位至少需要20分鐘。”
“夠了。”沈知意直起身，隨手將放大鏡放在操作台的固定位置——那是顧言澤特意為她標好的“取用零誤差點”，“陸沉，你帶兩個人去紡織廠外圍偵查，不要打草驚蛇。顧言澤，你留在這裡繼續破解信號，同時準備抗體激活的備用方案，我去確認月光花汁液的活性——以防沈文山還有後手。”
她轉身往外走，黑色風衣的下擺掃過地麵，沒帶起一絲多餘的風。顧言澤看著她的背影，突然開口：“你的保溫杯裡，我加了蜂蜜檸檬，溫度剛好45c，記得喝。”
沈知意的腳步頓了頓，沒回頭，隻輕輕“嗯”了一聲，聲音輕得像縷風，卻讓顧言澤的嘴角瞬間勾起淺淡的弧度。陸沉跟在她身後，走出實驗室時，輕聲說：“他記了你所有的習慣，連你喝東西的溫度都沒差過。”
沈知意望著走廊儘頭的燈光，指尖無意識碰了碰口袋裡的保溫杯，聲音依舊冷冽：“先處理正事，其他的以後再說。”可隻有她自己知道，剛才顧言澤提到“45c”時，她的心跳漏了半拍——那是她母親以前給她泡檸檬水的溫度，她從未跟任何人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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