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虛真人醒時，天已擦黑。
蘇清和正坐在榻邊，用靈力溫著一碗參湯，楚河靠在對麵的竹椅上調息，左臂的傷口用新換的布條纏著，臉色雖仍蒼白，氣息卻平穩了許多。聽到榻上傳來動靜，兩人同時抬頭。
“真人。”蘇清和趕緊放下湯碗，扶著清虛真人坐起身。
清虛真人咳了兩聲，目光落在她頸間的玉佩上——玉佩此刻還泛著淡淡的暖光，與放在枕邊的冰魄珠遙遙相呼應，兩物之間似有微光流轉。他歎了口氣：“終究還是讓你卷進來了。”
“真人，您知道界域裂縫的事？”蘇清和追問。
清虛真人點頭，示意楚河也近前：“坐下說吧。這事說來話長，還要從上古說起。”
他指尖凝著靈力，在半空畫出一幅簡略的地圖：“西荒有處界域裂縫，是人間與魔域的分界。上古時裂縫不穩，魔氣外泄，是蘊靈族以本命靈玉聚生機設陣，冰夷族以冰魄珠鎮寒氣補漏，兩族聯手才將裂縫暫時封印。可三百年前，裂縫突然劇烈異動，靈玉碎裂，蘊靈族死傷慘重，冰夷族也被迫退回極北冰原——”
“所以仙門滅蘊靈族，不隻是忌憚能力，更是怕裂縫的事暴露？”蘇清和攥緊了玉佩。
“是，也不是。”清虛真人搖頭，“當時確實有幾大宗門知道裂縫的事，卻怕承擔封印的責任，又覬覦蘊靈族聚生機的本事，便借著‘通魔’的罪名動手。烈火堂就是其中之一，他們甚至想趁機奪取靈玉碎片，研究如何利用裂縫的魔氣修煉。”
楚河猛地抬頭：“所以他們這次要冰魄珠和靈玉，是想打開裂縫？”
“極有可能。”清虛真人臉色凝重，“近半年來，我夜裡觀星，總見西荒方向星光紊亂，怕是裂縫又要異動了。烈火堂定是察覺到了，才急著找冰魄珠——有冰魄珠和靈玉，他們既能暫時穩住裂縫，又能控製魔氣外泄的速度，把魔域當成自己的修煉場。”
蘇清和後背發涼。若真讓烈火堂得逞，人間豈不是要成魔域？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林芽端著藥碗進來，聽到這話，聲音都發顫。
“加固青崖觀的防禦是第一步。”張長老推門進來，身上還帶著傷，“我已經讓弟子們在山門布了三重陣，隻是……烈火堂三日後要來的是元嬰長老，我們這點防禦，怕是撐不住。”
元嬰期修士，揮手便能毀一座小山頭，青崖觀最高修為的張長老也才築基後期，根本不是對手。
殿內陷入沉默，隻有燭火跳動的劈啪聲。
楚河突然開口：“或許可以去西荒看看。若裂縫真的異動，找到異動的根源，說不定能找到克製烈火堂的辦法。而且……冰夷族古籍說，界域裂縫的封印陣眼，還藏著蘊靈族的另一塊靈玉碎片。”
“去西荒？”張長老猶豫，“那裡荒無人煙，還有魔氣侵蝕，太危險了。”
“總比坐以待斃強。”蘇清和看向清虛真人，“真人，我想去。靈玉是我娘留下的，裂縫的事也與蘊靈族有關，我不能看著烈火堂胡來。”
清虛真人看著她，又看了看楚河：“你們兩個去？”
“我陪她去。”楚河點頭，“我熟悉極北的寒氣，能抵禦部分魔氣，清和能感知生機，能避開魔氣重的地方。我們速去速回，最多兩日就能趕回來。”
“好。”清虛真人從枕下摸出一塊黑色的令牌，“這是青崖觀的‘通行令’，持此令能過西荒外圍的修士關卡。你們帶上這個，再拿些解毒丹和防禦符，天亮就出發。”
蘇清和接過令牌，指尖沉甸甸的。
次日天剛亮，蘇清和與楚河便動身了。兩人沒走大路，順著青崖山後的小徑往西荒去。西荒離青崖觀約莫百裡，越往裡走，草木越稀疏，空氣裡漸漸彌漫開一股淡淡的腥氣——是魔氣的味道。
“小心些，前麵有魔氣凝聚。”楚河停住腳步，從懷裡摸出個冰藍色的香囊遞給蘇清和，“這是冰夷族的‘寒霧囊’，能驅魔氣。”
蘇清和接過香囊，果然聞到一股清涼的氣息，驅散了鼻尖的腥氣。兩人繼續往前走，穿過一片枯林，眼前突然出現一道深不見底的峽穀，峽穀裡黑霧翻湧，腥氣撲麵而來。
“這就是界域裂縫的外圍？”蘇清和低聲問。
楚河點頭，指著峽穀對岸：“裂縫在峽穀深處，被上古陣法擋著，平時看不見。但你看那邊的石頭——”
峽穀對岸的岩石泛著詭異的灰黑色，上麵寸草不生，甚至有隱隱的黑氣在流動。蘇清和運起蘊靈訣，用玉佩感知，隻覺得那邊的生機微弱到幾乎沒有，反而有一股陰冷的力量在拉扯她的靈力。
“魔氣很重。”她收回靈力，“我們怎麼過去？”
“峽穀上有座吊橋，是以前修士往來留下的。”楚河領著她往峽穀左側走，果然看到一座破舊的吊橋，木板朽爛，隻剩下幾根粗繩。
兩人小心翼翼地走上吊橋，剛走到中間，橋身突然劇烈晃動起來！蘇清和低頭一看，隻見峽穀裡的黑霧翻湧得更急了，竟凝聚成幾隻黑色的爪子，抓向吊橋的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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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魔氣化成的‘影爪’！”楚河揮劍砍向爪子，冰刃撞上黑霧，發出滋滋的響聲，爪子消散了，卻又有更多的爪子從黑霧裡冒出來。
蘇清和趕緊運起蘊靈訣，將寒霧囊的涼氣引向繩索——寒氣撞上黑霧，影爪的動作慢了些。可她的靈力有限，寒霧囊的涼氣也在快速消耗。
“快過橋！”楚河護在她身前，長劍舞得像冰牆，勉強擋住影爪，“這些影爪怕極陽之物，你把冰魄珠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