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淵抱著昏迷的婉婉,後背已被黑影的寒氣掃到,刺骨的涼意順著衣料往裡鑽,可他連皺眉的工夫都沒有——蘇清和的燎原火鞭已被三道黑影纏住,金焰在黑霧中掙紮,火鞭的光芒明顯弱了幾分;火離撐著的魂火光罩裂紋越來越密,楚河扶著父親的魂體縮在光罩角落,老人的魂息隨時可能潰散。
“往這邊走!”楚河突然大喊,手指向左側山腰的一處凹陷——那裡藏著半扇被藤蔓覆蓋的石門,門楣上刻著模糊的蘇族火紋,是他剛才扶父親退避時偶然瞥見的。楚淵立刻會意,抱著婉婉往石門衝,路過蘇清和身邊時,順手用冰火劍劈斷纏在火鞭上的黑影:“撤!進石門!”
蘇清和猛地收回火鞭,金焰甩過一道弧線,逼退身後的黑影,跟著楚淵往石門跑。火離則拽著楚河的手腕,護著老人的魂體最後退入石門內。楚淵轉身揮劍,冰魄魂息順著劍刃劈在石門上,藤蔓下的機關“哢嗒”作響,厚重的石門緩緩合攏,將外麵嘶吼的黑影和觸手擋在門外。
殿內瞬間安靜下來,隻有幾人的喘息聲和婉婉微弱的呼吸聲。楚淵將婉婉輕輕放在牆角的石台上,剛要查看她的脈息,就見蘇清和舉著火鞭走近——火鞭的金焰照亮了殿內的景象:這是一間不大的石室,牆壁上刻滿了蘇族的火紋,正中央立著一座半人高的石台,台上擺著一個布滿灰塵的木盒,盒身上的四靈紋與初代聖女長袍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這是蘇族的藏秘閣!”蘇清和驚喜地走上前,指尖拂過石台上的紋路,“我在族裡的殘本上見過記載,是蘇族用來存放秘錄和法器的地方,沒想到藏在這裡!”
火離扶著楚河父親走到石台邊,老人的魂體靠在石壁上,勉強睜開眼,看向楚淵手中的淡藍色玉佩:“把……玉佩放在石台上……先祖的魂息……能激活這裡的陣紋……”
楚淵立刻照做,將玉佩放在木盒旁。玉佩剛接觸石台,就泛起淡淡的藍光,光芒順著石台上的紋路蔓延,很快鋪滿整個台麵。石壁上的火紋也跟著亮起,金紅色的光與藍光交織,木盒“吱呀”一聲自動打開,裡麵放著一卷泛黃的獸皮卷——正是完整版的《蘇族秘錄》,還有一枚刻著木紋的青銅令牌。
“這是……林族的令牌?”蘇清和拿起青銅令牌,令牌上的纏枝木紋泛著淡淡的綠光,“秘錄裡說,林族的信物是木紋令,水族是水紋佩,持有信物者才能找到他們的部族駐地!”
楚河趕緊翻開《蘇族秘錄》,指尖劃過泛黃的字跡,聲音越來越激動:“找到了!林族在靈河上遊的古木林,那裡有千年古木形成的結界;水族在忘魂淵西側的寒潭底,潭水結冰不化,是水族的護族屏障!”
眾人剛燃起希望,石台上的玉佩突然劇烈顫動,藍光中浮現出楚家先祖的虛影——虛影很模糊,卻能看清他手中握著冰魄劍,眉心凝著憂慮,聲音斷斷續續:“影蝕……乃影源之毒……侵脈蝕魂……唯純脈引魂火……冰魄封影根……方能壓製……若影蝕入眉心純脈……則純脈之體……淪為影源容器……”
虛影的目光落在婉婉身上,語氣急切:“初代聖女曾遭影蝕……吾以冰魄劍刺其掌心……非傷她……乃渡魂息入脈……封影蝕於掌紋……後尋四靈之力……方徹底根除……”
話音未落,婉婉突然發出一聲輕哼,眉心的純脈印記泛起黑色的光——那道原本在手臂上的黑影紋路,竟已爬到了她的鎖骨,正順著脖頸往眉心蔓延!楚淵立刻撲到石台前,握住婉婉的手腕,冰魄魂息順著魂契結印往裡輸,可剛碰到黑影紋路,就被一股冰冷的力量彈開,婉婉的眉頭皺得更緊,臉色慘白如紙。
“不行!”楚淵急得額頭冒汗,“我的魂息太散,壓不住影蝕!”
“用種火!”蘇清和突然喊道,指著婉婉掌心——那裡的種火光芒雖弱,卻仍在微微跳動,“種火認婉婉為主,或許能和你的冰魄魂息共鳴!”
楚河父親突然咳了幾聲,從魂體中擠出一道淡藍色的魂息,飄向楚淵的眉心:“這是……楚家先祖留下的……精純冰魄魂息……渡給你……或許能……強化魂契之力……”
楚淵沒有猶豫,仰頭接住那道魂息。魂息入體的瞬間,他手腕上的魂契結印突然暴漲,藍白色的光與婉婉掌心的種火光芒纏在一起,形成一道金藍交織的光絲,順著婉婉的手腕往裡鑽——這一次,影蝕紋路竟停下了蔓延,甚至微微往後縮了縮。
可就在這時,石門突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外麵的黑影開始撞擊石門,石壁上的火紋光芒忽明忽暗,藏秘閣的地麵也跟著震動,石屑不斷從屋頂掉落。
“黑影找到這裡了!”火離舉起魂火碎片,光罩再次撐起,卻比剛才更脆弱,“石門撐不了多久!”
婉婉的睫毛輕輕顫動,意識在混沌中漂浮——她又看到了初代聖女的畫麵:這一次,聖女掌心的影蝕紋路已爬至眉心,楚家先祖舉著冰魄劍,劍尖凝聚著藍白色的魂息,卻遲遲沒有落下。聖女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將劍尖按在自己掌心,種火的金紅色光芒從她掌心湧出,與冰魄魂息融合,順著劍尖鑽進她的脈息——影蝕紋路瞬間被金藍光暈包裹,慢慢縮回到掌心,最後化作一道黑點,被種火的光芒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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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魂契為引……冰火相融……封影蝕於脈……”聖女的聲音在婉婉腦海中響起,“四靈之力……非尋部族……乃喚四靈之核……古木林有木核……寒潭底有水核……”
婉婉猛地睜開眼,掌心的種火光芒驟然亮起,金紅色的光順著她的手臂蔓延,與楚淵手腕上的魂契結印徹底連在一起。她抓住楚淵的手,聲音雖弱卻堅定:“楚淵,用你的冰魄魂息,跟著種火的節奏,往我掌心輸——我們要把影蝕封回掌心!”
楚淵立刻照做,冰魄魂息順著兩人交握的手,與種火之力融合,形成一道更粗的金藍光絲,一點點將鎖骨處的影蝕紋路往掌心逼退。蘇清和和火離則守在石門邊,火鞭與魂火碎片的光芒交織,勉強擋住石門上的裂紋擴散。
就在影蝕紋路即將退回掌心時,石門突然“哢嚓”一聲裂開,無數道黑影從裂縫中鑽進來,像毒蛇般纏向石台上的兩人。楚河父親突然用儘全身力氣,將魂體化作一道淡藍色的光盾,擋在黑影前:“你們……快走……我來擋住它們……”
“爹!”楚河撕心裂肺地大喊,想要衝過去,卻被火離拉住。老人的光盾在黑影的撞擊下不斷變薄,聲音帶著最後的決絕:“楚蘇兩族……守住種火……彆讓先祖的努力……白費……”
光盾轟然破碎,老人的魂息化作點點藍光,消散在空氣中。楚河紅著眼眶,卻死死咬著牙,沒有再衝動——他知道,父親的犧牲是為了讓他們活下去。
“走!”楚淵猛地抱起婉婉,她掌心的影蝕已暫時被封印在掌心,變成一個小小的黑點。蘇清和抓起石台上的《蘇族秘錄》和木紋令,火離拽著楚河,四人朝著藏秘閣深處的暗門跑去——那是剛才陣紋亮起時,石壁上浮現出的通道。
暗門後是一條狹窄的石階,順著石階往下走,儘頭是一處潮濕的石室,石室中央有一口古井,井水上泛著淡淡的藍光,與楚家玉佩的光芒呼應。蘇清和探頭往井裡看,驚喜地喊道:“這是靈河的暗湧!順著暗湧走,能直接到古木林附近!”
楚淵將婉婉放在井邊的石台上,剛要查看她的狀態,就見婉婉掌心的黑點突然顫動,牽魂絲順著井壁往下延伸,指向暗湧深處——那裡傳來一股熟悉的氣息,既不是影源的冰冷,也不是林族的木靈之力,而是一種……與種火同源的溫暖氣息。
“婉婉,怎麼了?”楚淵握住她的手,卻感覺她掌心的種火突然發燙,黑點竟再次開始擴散,隻是這一次,擴散的方向不是眉心,而是順著牽魂絲,往井裡延伸。
婉婉看著井水中的藍光,腦海裡突然閃過一段從未見過的畫麵:古井深處,藏著一枚半透明的火紅色晶石,晶石周圍纏繞著木靈和水靈的光芒,而晶石上方,懸浮著一道與她一模一樣的虛影,正朝著她的方向伸出手……
“那是什麼……”婉婉喃喃自語,指尖不自覺地觸碰井水。就在她的指尖碰到水麵的瞬間,井水突然沸騰起來,藍光中浮現出一行古老的文字——“種火之源,藏於淵底;影源之根,亦在此處”。
石階上傳來黑影的嘶吼聲,它們已經追來了。楚淵將婉婉抱起來,準備躍入井中的暗湧,卻見婉婉突然指向井壁:“那裡……有字……”
眾人抬頭看去,井壁上的水漬漸漸凝聚成圖案——是四靈紋的完整形態,隻是木紋和水紋的位置,各有一道裂縫,而裂縫的儘頭,指向古木林和寒潭的方向。可最讓人心驚的是,四靈紋的中央,刻著一道與婉婉掌心黑點一模一樣的印記,印記下方,刻著一行小字:“四靈聚,種火燃;影源醒,純脈祭”。
“純脈祭……是什麼意思?”蘇清和的聲音有些發顫。
婉婉沒有回答,她掌心的牽魂絲突然繃直,井水中的虛影越來越清晰,竟開口說話,聲音與她一模一樣:“我在淵底等你……姐姐……”
黑影的嘶吼聲越來越近,楚淵不再猶豫,抱著婉婉躍入井中的暗湧。蘇清和、火離和楚河緊隨其後,暗湧的水流裹挾著他們往前衝,井壁上的文字和虛影漸漸消失在黑暗中。
而井水上的藍光,在他們離開後,慢慢變成了黑色——影源的氣息,正順著暗湧,一點點往古木林的方向蔓延。婉婉掌心的黑點,仍在微微顫動,那個自稱“姐姐”的虛影,究竟是誰?“純脈祭”又意味著什麼?暗湧的儘頭,等待他們的是林族的幫助,還是新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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