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國安初露，菌種疑雲
清晨的棲霞鎮農貿市場，喧囂尚未完全蘇醒。
林燊燊騎著空三輪剛拐出主街，身後那根插在車鬥裡的鋼管在顛簸中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懷揣著一萬七千塊現金，他直奔鎮上唯一的郵局——聯網電腦和快遞服務點。
郵局裡彌漫著陳舊紙張和膠水的味道。
林燊燊在角落的公共電腦前坐下，屏幕映著他專注而略顯疲憊的臉。他快速登錄了幾個大型農業科技網站和微生物菌種供應商平台，十指在鍵盤上翻飛。
“枯草芽孢杆菌…巨大芽孢杆菌…膠凍樣芽孢杆菌…”他低聲念著配方所需的核心菌種名稱，目光銳利地掃過產品參數、活性單位、用戶評價。
價格不菲，一小管高活性原菌動輒數百元，而且需要冷鏈運輸。他精打細算，對比篩選，最終選定了一家信譽良好、支持偏遠地區加急冷鏈的省級供應商。
“枯草芽孢杆菌bn99高活性株）…5管。”
“巨大芽孢杆菌gz2023）…3管。”
“膠凍樣芽孢杆菌jy7）…2管。”
“外加通用型菌種培養基基礎包…1套。”
“冷鏈加急專送…”
確認訂單，輸入農場的大致方位棲霞鎮西，東河外荒地），支付了近五千元。看著屏幕上“訂單已確認，預計57天送達”的提示，林燊燊鬆了口氣，又有些肉疼。第一桶金轉眼就去掉一小半。
剛走出郵局，口袋裡的老舊手機嗡嗡震動起來。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
【林同學，我是縣農技站的李衛國。對你家農場的特殊土壤很感興趣，想實地調研采集些樣本，不知方不方便？明天上午可否？】
落款是“縣農技站高級農藝師李衛國”。
縣農技站？
高級農藝師？
林燊燊眉頭微蹙。他剛種出點蘿卜，消息傳這麼快？
而且一個縣裡的農藝師，會對這“死地”感興趣到親自跑一趟？他本能地覺得有些蹊蹺，但對方言辭客氣，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
也許…是個機會？他回複了簡短的兩個字：【可以。地址：棲霞鎮西，過東河橋直行…】
揣好手機，林燊燊又去老王農資店采購了些必需品：
幾個結實的大塑料桶用於未來發酵菌劑）、一些糖蜜和豆粕粉微生物的“糧食”）、以及最重要的——幾大桶相對乾淨的飲用水。
棲霞鎮的水源也帶著堿味，不適合調配營養液和飲用。
當他載著物資，費力地騎著破三輪再次穿過那座橫跨東河、鏽跡斑斑的鐵橋，回到農場邊緣的矮棚時位置在農場東側，緊鄰東河），天色已近黃昏。夕陽將遠處的雪山染成金紅，卻無法溫暖腳下這片灰白的死寂。
林燊燊剛停好車，卸下東西，懷中的微型土壤檢測儀突然發出輕微的蜂鳴預警！
他心頭一凜，幾乎是同時，一陣刻意壓低的引擎聲從東河河岸坡地的另一側傳來，越來越近！
聲音方向正是他剛剛過來的方向！
兩輛摩托車！
又是疤哥！
這次疤哥學乖了，沒親自上前。他胳膊還吊著，坐在後麵一輛摩托車上，眼神怨毒。
打頭陣的是三個新麵孔的混混，個個身材粗壯，眼神凶狠，手裡拿著的不是鋼管木棍，而是明晃晃的砍刀！
顯然是有備而來，下了狠心要廢掉林燊燊！
“小雜種！昨天斷我兄弟一條腿，今天老子要你兩條！”疤哥在摩托車後座嘶吼。
三個持刀混混呈扇形包抄過來，封死了林燊燊退回矮棚的路，刀鋒在夕陽下閃著寒光。
林燊燊眼神瞬間冰寒。他瞥了一眼矮棚裡那些即將進入膨大關鍵期的蘿卜苗，絕不能讓他們衝過去！
身體微沉，擺出了格鬥起手式，精神高度集中。以一敵三，持刀凶徒，這比昨天凶險數倍！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嗚哇！嗚哇！
刺耳的警笛聲毫無征兆地由東麵棲霞鎮方向）由遠及近，撕裂了荒原的寂靜！
兩輛閃爍著紅藍警燈的警車，卷著塵土，沿著東河岸土路疾馳而來，一個漂亮的甩尾，堪堪停在衝突雙方中間！
車門打開，幾名警察迅速下車，為首的正是昨天處理疤哥搶劫案的張警官！
“住手！放下武器！”張警官厲聲喝道，黑洞洞的槍口指向持刀的混混。
三個混混臉色大變，砍刀“哐當”掉在地上。疤哥更是麵如死灰，摩托車都差點沒扶穩。
“張…張警官？您怎麼…”疤哥結結巴巴。
“哼！跟蹤尋釁，蓄意持械傷人！疤子，你膽子是越來越肥了！”張警官冷冷掃過疤哥和地上的砍刀，目光銳利如鷹，“都給我銬起來！帶回去！”
警察動作麻利地將三個混混和麵如土色的疤哥控製住。
張警官這才轉向林燊燊，眼神複雜地打量著他，以及他身後簡陋卻生機盎然的矮棚和那些綠油油的蘿卜苗。“小林，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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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謝謝張警官及時趕到。”林燊燊鬆了口氣，心中卻疑竇叢生。警察來得太巧了！
簡直像是…算準了時間？
而且是從棲霞鎮方向過來的！
“保護公民安全是我們的職責。”張警官點點頭，看似隨意地走近幾步，目光掃過地上剛卸下的塑料桶和農資，“聽說你這…種出東西了？不容易啊。”
他的視線，似乎不經意地在林燊燊放檢測儀的口袋位置停留了一瞬。
林燊燊心中一凜！
這個細節沒逃過他的眼睛。
張警官似乎…對這些農資，或者說對他本人，有超出尋常的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