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人要是跟仙家結了契,又或是被強行注入了仙家的靈氣,就可能長出半仙骨。”陳雪的目光落在他臉上,停留了很久,像是在確認什麼,“有半仙骨的人,既能通人言,也能曉仙語,是連接兩界的‘橋’。萬魂壇需要這樣的‘橋’來穩固,否則裡麵的生魂會暴亂。”
她頓了頓,視線慢慢移到林風的眼睛上,眼神變得複雜:“我爸的筆記裡說,萬魂壇的位置,隻有與半仙骨有緣的人才能找到。而你……”
林風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地想避開。
“你眼底的豎瞳,”陳雪的聲音輕得像歎息,“就是半仙骨的征兆。上次在河邊我就看見了,隻是沒敢說。那不是病,是你身體裡的仙家血脈在醒。”
林風猛地想起夜裡照鏡子的樣子。每當黃三太爺附身後,他的瞳孔就會縮成一條豎線,像蛇,又像貓,透著股不屬於人的冷光。他一直以為是黃仙附身的緣故,沒想到……
“一派胡言!”黃三太爺的聲音又炸了起來,這次帶著明顯的慌亂,甚至讓林風的身體都跟著顫了顫,“什麼半仙骨?那是他體質特殊,跟我借體借多了才有的反應!黑老太太要抓也抓修仙的,抓個凡人老頭做什麼?彆聽她瞎編!”
林風沒理他,隻盯著陳雪:“筆記裡還有彆的線索嗎?關於我爺爺,關於萬魂壇……”
陳雪又翻了幾頁,紙頁發出“沙沙”的脆響。其中一頁的角落,用鉛筆寫著行小字:“壇在骨山陰,魂隨月升落,守壇者,非人非仙,半魂半魄。”
“骨山。”陳雪指著那兩個字,“村裡老人說,後山深處有座山,石頭都是白的,像堆骨頭,就叫骨山。隻是那地方常年起霧,進去的人沒一個能出來,久而久之就成了禁地。”
她合上筆記本,看著林風:“我知道的就這些了。我爸最後幾頁的字跡很潦草,像是在逃命時寫的,後來他就……失蹤了。”她的聲音低了下去,“我總覺得,他的失蹤和你爺爺,和萬魂壇,都脫不了關係。”
林風沉默著,指尖在桌上輕輕敲擊。爺爺燒名冊,黑老太太現身,萬魂壇,半仙骨,眼底的豎瞳……這些線索像散落的珠子,被一根無形的線串了起來,指向那個陰森的禁地。
黃三太爺還在意識裡咆哮,說陳雪是來挑撥離間的,說黑老太太根本不屑於做這些事。可林風聽著,隻覺得那咆哮裡藏著掩飾不住的恐懼。
“你打算怎麼辦?”陳雪問。
林風抬起頭,窗外的陽光正好落在他眼底,那道淡淡的豎痕在光線下若隱若現。“我要去骨山看看。”他說,聲音很平靜,卻帶著股不容置疑的堅定。
不管爺爺是生是死,不管萬魂壇裡藏著什麼,他都得去看看。這不僅是為了爺爺,也是為了自己。他身體裡的異樣,黃三太爺的遮掩,陳雪父親的失蹤……所有的謎團,都得在那座白骨森森的山裡,找到答案。
陳雪看著他眼底的豎瞳,忽然輕輕“嗯”了一聲:“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黃三太爺尖叫起來,“那地方是絕地!去了就是送死!”
林風沒理會他,隻是看著陳雪:“太危險了。”
“我不怕。”陳雪從包裡掏出把短刀,刀鞘是用老木頭做的,刻著簡單的辟邪符文,“我爸留下的,說關鍵時刻能派上用場。而且,我比你熟悉山路。”
林風看著她眼裡的執拗,點了點頭。
兩人約定三天後出發,趁著月圓,據說那時候骨山的霧會淡一些。陳雪把筆記本留給了林風,說上麵還有些細節,讓他再仔細看看。
送走陳雪後,堂屋裡隻剩下林風一個人。黃三太爺不知何時安靜了下去,意識裡一片沉寂,像暴風雨前的寧靜。
林風拿起那個藍色的筆記本,翻到畫著萬魂壇標記的那頁。那個扭曲的“仙”字在陽光下透著股詭異的吸力,仿佛要把人的目光都吸進去。
他指尖劃過那三個像眼睛的黑點,忽然想起黃三太爺緊張的樣子。看來,這位黃仙爺知道的,遠比他說出來的要多。
三天後的月圓夜,骨山。林風握緊了口袋裡的筆記本,仿佛能感覺到那裡麵藏著的,不僅是三十年的秘密,還有無數生魂的低語。而他眼底的豎瞳,似乎在期待著什麼,在黑暗中,悄悄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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