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火機的火苗在風裡抖了三抖,“哢”地滅了。林風咂咂嘴,把這破玩意兒揣回兜裡——自打進了這暗道,打火機就沒靠譜過,不是打不著就是燒半截熄火,跟中了邪似的。
“往前好像有光。”陳雪拽了拽他的袖子,聲音壓得很低。暗道裡太靜了,倆人的腳步聲都帶著回音,“噔噔”的,像是後麵有人跟著。
林風眯著眼往前瞅,果然看見點昏黃的光,不像是自然光,倒像是……燭火?他心裡咯噔一下,剛想提醒陳雪當心,腳下突然踢到個硬東西,“哐當”一聲響,在暗道裡炸得人耳朵疼。
“啥玩意兒?”陳雪嚇得往他身後躲了躲。林風蹲下身摸了摸,是個鏽得掉渣的銅油燈,燈盞裡還有點發黑的燈油,看來以前真有人在這兒走過。
“彆慌,估計是以前的探險隊留下的。”林風把油燈扔到一邊,拽著陳雪繼續往前走。越靠近那片光,空氣裡的味兒越怪,有點像燒紙的煙味,還混著點土腥氣,嗆得人鼻子發癢。
出暗道的時候,倆人都愣了。洞口正對著一座破廟,院牆塌得隻剩半截,露出裡麵歪歪扭扭的殿頂,有一半都塌了,黑黢黢的像個豁嘴。門口那對石獅子更慘,一個腦袋沒了,另一個前腿斷了,脖子上纏著幾圈爛布條,風一吹“嘩啦”響,跟哭似的。
“這就是山神廟?”林風皺著眉,往四周瞅了瞅。怪就怪在這兒——連隻鳥叫都沒有,樹葉子落地上都能聽見響,靜得讓人心裡發毛。
陳雪沒說話,隻是往他身邊靠了靠,手裡的桃木匕首握得死緊。她奶奶的日記裡畫過山神廟,說是“白日見日不見光,夜裡聞哭不聞聲”,現在看來,這話一點不假——明明是大白天,廟裡卻陰沉沉的,陽光好像都繞著走。
倆人踩著碎磚頭往裡走,腳底下的灰厚得能沒過腳踝,估摸著得有幾十年沒人來過了。供桌早就塌了一邊,上麵的灰塵能畫出畫來,神龕是空的,隻有點碎木頭渣,看來神像早被人搬空了。
“你看那兒。”陳雪突然指著神龕旁邊的牆。林風轉頭一看,好家夥,那牆上密密麻麻全是刻痕,橫一道豎一道的,湊近了才看清,居然全是人名,有的歪歪扭扭,有的力透紙背,像是刻的時候用了全身的勁兒。
更邪乎的是,好些名字上劃著叉,那劃痕深得能塞進手指頭,邊緣還沾著點暗紅色的粉末,看著有點眼熟。陳雪捏起一點湊到鼻子前聞了聞,臉色“唰”地白了:“是骨灰……”
林風心裡一沉,剛想說話,腦子裡突然炸響一聲嘶吼:“小心!那石碑在後院!彆碰!千萬彆碰!”是黃三太爺的聲音,急得都變調了,以前從沒見這老狐狸這麼慌過。
“它咋突然好心提醒?”陳雪皺著眉,顯然也聽見了。林風搖搖頭,心裡犯嘀咕——這老狐狸向來沒安好心,這次急成這樣,要麼是那石碑真要命,要麼就是有更大的坑等著他們。
“去看看就知道了。”林風拽著她往廟後走。後院比前殿更破,地麵光禿禿的,連草都不長,隻有一圈圈黑色的印記,跟被大火燒過似的,邊緣還泛著點青黑色,看著就不是好東西。
正中間插著塊青石碑,斷了一半,另一半斜斜地紮在土裡,跟個歪脖子樹似的。碑身上刻著些符號,曲裡拐彎的,既不是漢字,也不是他們見過的任何文字,看著倒像是小孩子瞎畫的,可偏偏透著股說不出的邪氣。
“這就是黃三太爺說的石碑?”陳雪往後退了兩步,“我奶奶的日記裡提過‘血咒碑’,說是用活人血混著朱砂刻的,能吸人的精氣……”
話還沒說完,林風突然覺得脖子上的玉佩燙得厲害,跟揣了個烙鐵似的。他低頭一看,玉佩上的紋路好像活過來了,隱隱透著點紅光,正對著那石碑的方向。
“不對勁。”林風拽著陳雪又退了幾步,“這石碑在動。”
陳雪眯著眼瞅了半天,突然倒吸一口涼氣:“不是石碑在動,是那些符號!你看,它們在慢慢變!”
林風定睛一看,可不是嘛,那些曲裡拐彎的符號像是在爬,慢慢扭曲著,組合成新的形狀,到最後居然變成了人臉,跟之前界碑上的那張臉一模一樣,正咧著嘴朝他們笑呢。
“怪不得黃三太爺慌了。”林風突然想明白了,“這石碑根本不是啥好東西,連它都怕得要命。”
話音剛落,那石碑突然“哢噠”響了一聲,斷口處滲出暗紅色的液體,跟血似的,順著碑身往下淌,在地上彙成一小灘,慢慢往他們腳邊爬。所過之處,地麵“滋滋”冒白煙,連石頭都被腐蝕出小坑。
“快跑!”林風拽著陳雪就往前殿衝。剛跑出沒兩步,就聽身後“轟隆”一聲,那石碑居然自己立起來了,斷口處的血越流越多,地上的黑印記開始發燙,冒出股焦糊味。
“想跑?晚了!”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響起,不是碑靈,也不是黃三太爺,聽著像是從石碑裡鑽出來的,“幾百年了,總算等來兩個活物,今兒就用你們的血祭碑!”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林風回頭一看,差點嚇尿——那些血在地上聚成了隻大手,正往他們身後抓來,指甲尖尖的,閃著黑光。他趕緊拽著陳雪往側門跑,那門早就爛成了木渣,倆人貓著腰鑽過去,差點被碎木頭紮到。
剛跑出山神廟,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怪響,跟有啥東西炸開了似的。林風回頭一看,好家夥,那山神廟居然自己塌了,磚頭瓦塊飛得滿天都是,隻有那塊青石碑還立在原地,碑身上的人臉笑得更歡了,還衝他們揮了揮手。
“它……它好像能出來?”陳雪的聲音都在抖。林風也看出不對勁了——那石碑周圍的地麵在冒煙,像是有啥東西要從土裡鑽出來,連空氣都變得黏糊糊的,吸一口都覺得嗓子發緊。
“彆回頭,快跑!”林風拽著她往密林裡鑽。跑著跑著,他突然覺得後脖頸子一涼,像是有人對著他吹氣,低頭一看,衣服後襟沾著點暗紅色的液體,跟石碑上流的血一模一樣,正慢慢往肉裡滲。
“不好!沾到血了!”林風趕緊往地上蹭,可那血跟長了腿似的,越蹭越往皮膚裡鑽,疼得他齜牙咧嘴。陳雪掏出硫磺粉往他後頸一撒,“滋啦”一聲冒起白煙,那血總算停下了,可留下個黑黢黢的印子,跟塊胎記似的。
“這玩意兒邪性得很。”陳雪喘著氣,“我奶奶說過,被血咒碑沾到血的人,活不過三天,最後會被吸成乾屍……”
林風心裡咯噔一下,剛想說話,腦子裡的黃三太爺突然又喊起來:“彆跑西邊!那邊是它的老窩!往東邊跑!東邊有克製它的東西!”
這次沒人懷疑了——老狐狸雖然壞,但不至於拿命開玩笑。倆人趕緊調轉方向往東跑,身後的怪響越來越近,像是有啥大家夥在追,樹葉子“嘩啦嘩啦”地響,跟潮水似的。
跑了約莫半個時辰,前麵突然出現一片林子,裡麵的樹長得筆直,樹乾上還纏著些紅布條,看著像是片老林子。林風剛想往裡鑽,就被陳雪拽住了:“等等!這是‘鎖魂林’!我奶奶的日記裡畫過,說是能困住邪物,但也能困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