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劫折騰了大半夜,終於慢慢平息下來。天邊泛起一抹魚肚白,灰蒙蒙的亮光照破了整夜的黑暗,村裡的雞開始喔喔打鳴,總算有了點活氣。
林風守在陳雪床邊看了半個時辰,見她呼吸漸漸平穩,臉色也稍微恢複了點血色,心裡才鬆了口氣。他輕輕掖了掖陳雪身上的被子,又托付給旁邊照看的大嬸,轉身走出屋子——老井那邊還沒徹底清理,井底藏著龍脈眼,昨晚又被黑老太太的手下攪和,必須親自下去看看才放心。
“林小哥,你可出來了!”門口早就等著幾個膽大的村民,二柱和王大叔都在,手裡還拎著長繩、鐵鉤和吊籃,“我們想著把老井清理一下,看看底下到底啥情況,免得再有妖鼠鑽出來搗亂。”
林風點點頭,正合他意:“辛苦大夥兒了,這井是咱們村的龍脈眼,確實得仔細查查。”
老井旁邊已經圍了不少村民,大多是昨晚參與過驅邪的,這會兒都沒回家,想跟著看看熱鬨,也想幫點忙。林風讓大家往後退了退,留出操作空間,二柱已經把長繩牢牢係在旁邊的老槐樹上,繩子另一頭綁著個帶倒鉤的鐵鉤子,看著就結實。
“我先試試能不能鉤點東西上來!”二柱說著,使勁把鐵鉤往井裡放。長繩一點點往下沉,直到感覺到底了,他才握住繩子左右搖晃,然後猛地往上拽。
“嘿,沉得很!好像鉤到東西了!”二柱咬著牙使勁往上拉,臉都憋紅了,旁邊兩個小夥子趕緊上去幫忙,三人一起發力,才慢慢把鐵鉤拉了上來。
眾人湊近一看,都愣住了——鐵鉤上掛著的不是泥土,也不是石頭,竟是一塊沾著厚厚青苔的骨頭!那骨頭約莫有成人胳膊那麼粗,表麵滑溜溜的,青苔底下隱約能看到刻著密密麻麻的小字,看著像是符文,又有點像山神廟石碑上的古文字,透著股說不出的詭異。
“這……這是人的腿骨吧?”有村民小聲嘀咕,語氣裡帶著害怕,“老井底下怎麼會有人骨頭?”
這話一出,周圍的村民都炸開了鍋,議論紛紛,臉上都露出了驚懼的神色。好好一口老井,底下藏著人骨頭,想想都讓人頭皮發麻。
“彆瞎猜!”村裡最年長的張五爺擠了過來,他今年快八十了,頭發胡子全白了,眼神卻還挺亮。張五爺眯著眼打量著那塊腿骨,伸手輕輕拂去上麵的青苔,仔細看了看那些符文,臉色慢慢變得凝重起來,“這不是普通的骨頭。”
“五爺,您知道啥情況?”林風趕緊問道,他知道張五爺見多識廣,村裡的老規矩、老故事,他知道得最多。
張五爺歎了口氣,回憶道:“我小時候聽我爹說,這口老井可不是普通的井,早年間是用來‘鎮邪’的!說是咱們村以前出過很厲害的邪祟,鬨得雞犬不寧,後來請了個得道高人,才在這兒挖了井,把邪祟壓在井底,讓它永世不得翻身。”
“壓邪祟?”村民們聽得更害怕了,紛紛往後退了退,生怕井底的邪祟會跑出來。
林風心裡一動,難怪這井是龍脈眼,還需要鎮魂玉鎮壓,原來底下真的藏著東西。他看著那塊腿骨上的符文,又想起山神廟石碑上的文字,兩者確實有幾分相似,看來都是用來鎮邪的。
“我下去看看。”林風當機立斷,轉頭對二柱說,“把吊籃放下去,我親自下井底查查。”
“不行啊林小哥!”二柱趕緊擺手,“井底又黑又深,還埋著這麼多人骨頭,萬一有危險咋辦?”
其他村民也紛紛勸阻:“是啊林小哥,太危險了,還是讓我們用鐵鉤再鉤鉤看,能鉤上來啥就看啥,彆下去冒險了!”
林風搖搖頭,語氣堅定:“不下去不行。這井是龍脈眼,關係著整個村子的安危,萬一底下的鎮邪符文被破壞了,或者有其他隱患,咱們都不知道。放心吧,我有鎮魂玉在身,不會有事的。”
說著,他指了指腰間的桃木劍,劍身上的鎮魂玉雖然不再發光,但依舊帶著一股淡淡的靈氣。張五爺看了看林風,又看了看井底,點了點頭:“林小哥說得對,這井底的情況必須查清楚。不過你一定要小心,要是感覺不對勁,就趕緊上來。”
林風點點頭,接過二柱遞過來的吊籃,又讓人在他腰上係了根安全繩,萬一遇到危險,上麵的人能及時把他拉上來。一切準備就緒,他踩著吊籃,讓村民們慢慢把他往下放。
井壁濕漉漉的,長滿了滑膩的青苔,伸手一摸,冰涼刺骨,還容易打滑。林風緊緊抓著繩子,警惕地觀察著四周。井裡黑漆漆的,隻能靠上麵村民遞下來的火把照明,火光搖曳,把井壁的影子照得歪歪扭扭,看著有點嚇人。
吊籃一點點往下沉,約莫三丈深的時候,終於到了井底。林風跳下吊籃,雙腳踩在厚厚的黑泥上,軟乎乎的,陷下去半尺多深,散發著一股腥臭味和黴味,嗆得人直皺眉。
井底居然沒有水,隻有這厚厚的黑泥,踩上去黏糊糊的,很不舒服。林風舉著火把,慢慢打量著井底的環境。這井底比他想象中要大,約莫有一間小屋子那麼寬敞,四周的井壁上也刻著不少模糊的符文,隻是年代久遠,又被青苔覆蓋,已經看不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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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井底的黑泥裡,果然埋著不少骸骨!密密麻麻地堆在一起,有腿骨、臂骨、頭骨,看得人觸目驚心,粗略一數,足有十幾具之多。每具骸骨上都刻著和剛才那塊腿骨上一樣的符文,而且骨頭的斷裂處都很整齊,顯然不是自然死亡後掉下去的,而是被人故意敲斷後扔下來的。
“看來這些骨頭都是用來鎮邪的祭品。”林風心裡暗暗想道。古代鎮邪的時候,常常會用一些特殊的祭品,這些骸骨上刻著鎮邪符文,又被故意敲斷,顯然是為了增強鎮邪的效果,把邪祟牢牢地壓在井底。
他小心翼翼地在黑泥裡行走,儘量避開那些骸骨,生怕破壞了上麵的符文。火把的光芒照亮了井底的每一個角落,他仔細檢查著,看看有沒有被破壞的痕跡。
就在這時,他的腳突然踢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埋在黑泥裡,不像骨頭那麼脆,反而有點冰涼光滑。林風心裡一動,蹲下身,用手撥開上麵的黑泥。
黑泥又黏又臭,沾滿了他的雙手,但他毫不在意,一點點地把那東西周圍的黑泥清理掉。隨著黑泥被撥開,那東西的輪廓漸漸清晰起來——竟是一塊銅鏡!
這銅鏡約莫有巴掌大小,邊緣有些磨損,鏡麵已經變得模糊不清,布滿了銅綠和汙垢,根本照不出人影。林風把銅鏡拿起來,擦了擦上麵的黑泥,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讓他精神一振。
他仔細打量著這麵銅鏡,背麵刻著三個字,雖然有些模糊,但依稀能辨認出來——“黑老太”!
“黑老太?”林風心裡咯噔一下,難道這麵銅鏡和黑老太太有關?難道井底壓著的邪祟,就是黑老太太?
他想起之前黑老太太一直想汙染龍脈眼,看來她早就知道這口老井的秘密,想要破壞鎮邪符文,從井底逃出來!而昨晚她派手下攻擊老井,恐怕也是想趁機解開井底的鎮壓。
林風拿著銅鏡,反複打量著。銅鏡的背麵除了“黑老太”三個字,還刻著一些複雜的紋路,像是某種陣法,和骸骨上的符文相互呼應。看來這麵銅鏡就是鎮邪的關鍵,和那些刻著符文的骸骨一起,組成了一個完整的鎮邪陣法,把黑老太太壓在了井底。
可黑老太太現在明明在山神廟那邊,還傷了白仙,這又是怎麼回事?難道井底壓著的隻是她的一部分魂魄,或者是她的本體,而現在活動的隻是她的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