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裹挾著鐵鏽與碎屑,逆向衝刷管道內壁,陳默的背脊緊貼冰冷金屬,紅繩一端纏在手腕,另一端係著蘇明遠的腰帶,林小棠的手被他死死攥住。
錄音機懸在胸前,磁帶仍在運轉,低頻聲波穿透水流,形成微弱的共振屏障。
三人被衝向深處,鏡麵倒影在渾濁水流中扭曲斷裂,唯有秦月的直播設備在背包中持續閃爍藍光,屏幕上的真實路徑如細線般延伸向前。
林小棠的右手觸到管壁的瞬間,皮膚發出細微的結晶聲。透明區域已蔓延至肩部,裂紋如蛛網擴散,她悶哼一聲,身體僵直。
陳默立刻將紅繩另一端繞過她手臂,綁緊錄音機,調整頻率輸出。
聲波抵消了水流的共振頻率,林小棠的呼吸稍穩,但指尖已呈半透明的晶體狀,微微反光。
蘇明遠用警徽抵住側壁,金屬表麵輕微震動,他閉眼感知地勢傾斜方向,抬手示意右前方。
三人貼壁挪動,水流速度漸緩,前方出現一道厚重的金屬門,門縫滲出幽藍冷光,光中浮現金色星點,如塵埃懸浮,緩緩旋轉。
陳默伸手觸門,測靈儀指針劇烈跳動,隨即歸零。門無鎖孔,中央刻有雙魚纏繞鏡紋,與血池項鏈上的圖案一致。
他取出母親遺留的銀簪,插入紋路交彙處。銀簪斷裂處微光一閃,門鎖發出低沉機括聲,緩緩開啟。
門後是圓形密室,穹頂高聳,布滿凹槽。
中央立著一台青銅星座儀,三圈環形齒輪嵌套旋轉,星軌自儀器頂端投射至穹頂,緩慢移動。
星點連接成線,逐漸拚合成一張模糊人臉——眉骨高聳,鼻梁筆直,唇線緊抿,與陳默麵容七分相似。
蘇明遠抬手摸向警徽,金屬表麵再度震動,頻率與星座儀運轉同步。他盯著星圖,喉結滾動。
陳默未語,取出鉛盒,打開一角。項鏈靜置其中,裂痕未變,但測靈儀靠近時,指針再次劇烈偏轉。
他將鉛盒置於儀器基座旁,取出銀簪,插入星座儀側麵的校準孔。
星軌驟停。
穹頂人臉扭曲片刻,隨即消散。陳默迅速調整三顆主星位置,分彆對準城市三處地標:天文台、醫院、古橋。
齒輪組發出清脆咬合聲,地麵中央裂開一道縫隙,幽藍光芒自地底滲出,伴隨低頻震動。
蘇明遠蹲下身,伸手探入儀器內部,摸索齒輪組。指尖觸到一枚刻有“s1987”編號的齒輪,他用力抽出。
齒輪齒痕邊緣磨損嚴重,與他警徽上的刮痕完全吻合。他盯著齒輪,眼神驟然凝固。
秦月的直播設備突然自動開機,屏幕藍光大盛,星圖人臉再次浮現,清晰投射在密室空氣中。
畫麵同步傳輸至網絡,所有在線觀眾均在各自終端看見同一影像——但人臉輪廓各異,有人看見垂死者麵容,有人看見童年陰影,有人看見空蕩的棺材。
林小棠跌坐於地,右手完全石化,指尖晶體泛著冷光。
她抬手按住屏幕,胎記倒十字灼燒發燙,皮膚裂紋中滲出微量血珠。
血珠滴落屏幕瞬間,畫麵中浮現出一行小字:“觀看閾值激活——執念者可見。”
陳默將錄音機對準直播設備,開始錄製星人臉發出的低頻聲波。
磁帶轉動,聲波反向播放,直播畫麵劇烈抖動,最終凍結。
在信號中斷前的最後一幀,星人臉右眼位置浮現出一串鏡像文字——秦月的生辰八字,倒序排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