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翻轉後露出的星圖邊緣，那行由光點組成的文字尚未消散。
陳默的錄音機仍在運行，顯示屏上的時間戳跳動了一下，隨即定格在235959。
他沒有移開視線，而是將匕首從刀柄中抽出，測靈儀碎片在掌心留下一道細長劃痕，血珠滲出，沿著金屬紋路滑落，滴在星圖中央。
光點輕微震顫，像是被喚醒。
林小棠聲音低沉，右手掌心緊貼地麵，鱗片殘跡散發著微弱光芒。她全神貫注，似乎在與地下的某種力量產生共鳴。
“坐標在動。”她低聲道，“不是位置變化……是時間在偏移。”
秦月迅速重啟直播設備，攝像頭對準地麵。畫麵中，星圖線條開始扭曲，暗紅痕跡如活物般蠕動，最終凝成一座建築輪廓——三層磚樓，頂部有斷裂的十字架，外牆爬滿鏽蝕的鐵架。
“是療養院。”蘇明遠的聲音很輕，警徽在掌心發燙，但他沒有鬆手，“我查過檔案，1987年湖心亭事件後，所有相關人員都被送進那裡觀察。三個月內，七人自殺，建築封閉至今。”
陳默將錄音機收回風衣內袋，左眼的單片眼鏡鏡片已布滿裂紋，視野邊緣泛著灰白噪點。
他取出測靈儀，調至低頻共振模式，指針剛一擺動，便劇烈震顫，最終卡死在紅色區域。
“儀器隻能捕捉到錯位輪廓。”他說，“我們看到的不是真實建築。”
他們步行二十分鐘抵達舊城區邊緣，那棟療養院矗立在荒草深處，外觀與直播畫麵一致。
但當陳默舉起測靈儀再次掃描時，紅外頻段顯示出完全不同的結構——整棟樓由無數交錯的鏡麵構成，牆體呈多維折疊狀態，像是被強行壓入三維空間的異質體。
“隻有特定頻率能看見入口。”他說，將錄音機貼近測靈儀背麵，按下播放鍵。
上一章記錄的低頻震動通過電路傳導，測靈儀碎片發出微弱共鳴。
鏡麵輪廓在視野中緩緩浮現，一道垂直的光隙出現在磚牆中央，寬度僅容一人通過。
林小棠抬起右手，鱗片震顫頻率與光隙波動同步。她閉眼片刻，再睜眼時，瞳孔中閃過一絲銀光：“秦月，把直播畫麵切到走廊視角。”
秦月迅速操作，攝像頭自動對焦，畫麵中出現一條昏暗長廊，牆壁貼著泛黃瓷磚，儘頭是一扇鐵門，門牌編號為“307”。與此同時，直播時間戳跳動，顯示出“198710172248”的字樣。
這時間戳與現實時間截然不同，仿佛我們正被一股神秘力量拉回到過去某個特定的時刻。
“它在直播過去。”她聲音微顫，“不是錄像……是實時影像。”
林小棠指向光隙右側三步處：“入口在那裡，和1987年的走廊對齊了。”
四人依次穿過光隙，腳底觸感從碎石地轉為冰冷瓷磚。內部空間比外部大出數倍，走廊兩側布滿房門，每扇門上都嵌著一麵橢圓鏡。
陳默抬手觸碰最近的一扇，鏡麵沒有映出他的臉，而是切換成病房內部景象——一名女子躺在床上，身上連接著導管與電極，胸口微弱起伏。床邊站著穿白大褂的人影，正在記錄數據。
“那是我母親。”他說，聲音沒有起伏。
蘇明遠後退半步：“門後的時間不一樣。”
秦月將攝像頭對準另一扇門，直播畫麵切換為1995年的場景：少年陳默站在床邊，手中握著一支錄音筆，嘴唇開合，似乎在說話。母親睜著眼，目光空洞，手指緩慢抬起，指向房間角落的穿衣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