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的手指還停在鞋印邊緣,灰塵未落。他沒有抬頭,隻是將錄音機從口袋裡拿出來,按下了播放鍵。
那句話再次響起:“我不怕鬼,我隻想知道真相。”
聲音很輕,卻讓地麵微微震動。腳印周圍的塵土開始泛起藍光,一圈圈紋路向外擴散,像是被聲波推開的水麵。
林小棠靠在石柱邊,右手貼著布條,感受到胎記傳來一陣溫熱。她慢慢蹲下,掌心對準光紋。
青光順著她的指尖流入地麵,瞬間蔓延成一條清晰路徑。前方的空氣扭曲了一下,一道向下的階梯浮現出來,由金屬與石塊拚接而成,邊緣刻著細密符文。
“是這裡。”她說。
秦月把包甩到肩上,握緊了那截斷裂的數據線。蘇明遠站在最後,警徽碎片還在掌心,他沒再收起來,而是用拇指摩挲著上麵的名字。
四人依次走下階梯。
通道狹窄,牆壁冰冷。越往下,空氣越沉,呼吸變得吃力。秦月忽然停下腳步,手腕上的數據線發燙,殘存的屏幕亮了一瞬,畫麵快速倒退——他們正從門洞走出,又走進,再走出,循環不止。
“我們在重複。”她低聲說,“這個通道……一直在轉。”
蘇明遠抬起手,用警徽碎片敲了下石壁。金屬發出短促的震音,空氣一顫,那種被拖拽的感覺消失了。
“彆被它帶偏節奏。”他說。
林小棠走在最前,胎記持續發光。她忽然伸手按住壁畫,青光滲入石麵,浮現出三組動態符號:第一個是齒輪啟動,第二個是鏈條運轉,第三個是重置歸零。
“這是程序。”陳默看著符號,“不是儀式,是機器。”
“什麼機器能控製時間?”秦月問。
“不是控製。”陳默盯著第三組符號,“是循環。隻要有人觸發入口,就會自動重啟。”
他想起腳印的最後一枚,停在中心,腳尖朝外。那個人來過,看懂了,然後離開。
階梯儘頭是一扇環形門,中央懸著一個金屬裝置,像鐘表核心,但無數細線從中延伸,連接四周牆麵。正上方有一塊控製台,懸浮在半空,離地兩米高。
“要上去。”林小棠說。
陳默抬頭,發現地麵有幾塊石板刻著和胎記一樣的紋路,排列成弧形。他蹲下,用手摸了摸其中一塊,紋路微亮。
“踩上去試試。”
沒人動。
“不能隨便試。”蘇明遠說,“錯一次,可能就回到開頭。”
陳默沒說話,從內袋取出一支銀簪。那是母親留下的唯一首飾,一直收在錄音機夾層裡。
他用簪尖蘸了點林小棠布條上的血,在自己掌心畫下胎記的形狀。
皮膚接觸瞬間,一股暖流竄上來。
他站起身,先踏上了第一塊符文石板。
嗡——
輕微震動從腳下傳開,控製台下降了一段距離。
第二步,秦月跟上,踩中相鄰石板。係統依舊穩定。
第三步,蘇明遠落腳時稍慢半拍,地麵立刻晃動,控製台猛地回升,幾乎回到原位。
“節奏不對。”陳默說,“要同步。”
三人退回起點。
這次陳默抬手,用銀簪在空中劃出胎記紋路的第一段。林小棠立刻明白,跟著比劃第二段。兩人動作銜接,像是演練過無數次。
第三次嘗試開始。
陳默領頭,一步落下,銀簪劃動。秦月緊跟,蘇明遠壓後。每一步都卡在紋路亮起的瞬間。控製台緩緩下降,直到觸地。
四人站上平台。
中央是一個凹槽,形狀與銀簪吻合。陳默看了眼林小棠,她點頭。
他將銀簪插入。
裝置啟動,金屬核心開始旋轉,速度越來越快。牆上的符文逐一亮起,形成閉環。空氣中浮現出文字,一行行滾動:
【生命延續程序v.9.7】
【運行周期:18年次】
【當前狀態:待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