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燈劃開夜色,道路兩旁的樹影快速後退。秦月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滑動,瀏覽器頁麵不斷刷新。她把之前標記的幾個論壇帖子重新打開,逐條查看評論區。
陳默坐在副駕,測靈儀放在腿上。儀器屏幕上的波形還在跳動,頻率穩定但幅度微弱。他沒有說話,隻是盯著數據變化。
“找到了。”秦月突然開口,“一個叫‘夜巡員老李’的人三年前留過言。”
林小棠抬起頭,右手掌心又傳來一絲溫熱。她沒動,隻看了眼自己的手指。
“他說……拍不到她,因為她隻出現在停電的夜裡。”秦月念出那句話,抬頭看向前麵,“這個人不是隨便編的。他以前舉報過十幾個假視頻,都是用設備分析畫麵破綻。”
蘇明遠從後座探身過來,“能查到人嗎?”
“賬號綁了實名信息。”秦月點了幾下,“退休保安,姓李,在舊精神病院外圍值了十二年班。現在住城西的老社區。”
陳默按下錄音機開關,把測靈儀的數據導進去。他低聲說:“先去病院看看。”
車子調轉方向,駛向城市邊緣。
舊精神病院的鐵門鏽跡斑斑,門柱傾斜,圍牆上爬滿藤蔓。他們下車後,風從空曠的院內吹出來,帶著一股陳年的潮濕味。
陳默取出測靈儀,靠近鐵柵欄。儀器輕微震動,指針開始擺動。他蹲下身,將探頭對準地麵裂縫。
林小棠站到他旁邊。她的胎記閃了一下,像電流掠過皮膚。她抬起手,看著掌心,那熱度和信號出現時的感覺一樣。
“你往後退幾步。”陳默說。
她照做了。胎記的光暗下去。等她再往前走一步,光芒又亮起一次。
秦月架好攝像機,鏡頭掃過整棟建築。主樓窗戶大多破碎,牆體剝落,樓頂塌了一角。她開啟信號監測模塊,屏幕下方立刻跳出一個波動條。
“有乾擾。”她說,“不是強信號,但一直在線。”
蘇明遠繞到側牆,發現一扇半掩的鐵窗。他伸手推了推,鏽死不動。低頭看時,水泥地上有一圈模糊的刻痕,形狀接近圓形,邊緣有幾道短線向外延伸。
他掏出手機拍照,剛拍完,遠處傳來狗叫聲。接著是關門聲,隔壁居民樓的一戶人家迅速拉上了窗簾。
“有人在看我們。”林小棠說。
他們回到正門前。陳默把測靈儀貼在地上,指針猛地偏轉到底,停在一個極限值上。波形圖呈現規律起伏,像是某種呼吸節奏。
“地下。”他說,“至少十五米深。”
秦月翻出地圖,“這地方的設計圖紙早就沒了。管理員給的紙條上寫‘地下室第七區,圖紙未歸檔’,說明有人特意拿走過。”
林小棠忽然皺眉。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胎記又熱了一次,這次持續時間更長。
“怎麼了?”陳默問。
“我感覺……下麵不止一個東西。”她說,“它們在等,也在聽。”
蘇明遠掏出記事本,寫下“名單”兩個字。那是剛才走訪附近住戶時,一位老人突然說出的話。老人說完就昏睡過去,再也沒醒。
“那位老人說,白衣女人每晚三點敲玻璃,要找沒燒完的名單。”他合上本子,“還有人說,二十年前那場火,根本不是意外。”
秦月切換回網絡線索,“論壇裡有個帖子提到,火災當晚,醫院停電兩個小時。監控全部失效,值班人員集體失憶。第二天早上,院長辦公室的保險櫃空了。”
陳默站起身,望向主樓最高處的窗戶。那裡黑著,和其他窗口沒什麼不同。但他記得檔案裡的照片——那些跳舞的病人,袖口露出的紅繩,和他腕上這條一模一樣。
“周懷安當年在這裡工作。”他說,“心理研究員。後來變成古董商,可能是為了掩蓋身份。”
“也可能是為了繼續做事。”秦月說,“有些儀式需要特定物品,他開店,方便收集。”
林小棠靠在鐵門邊,手心熱度漸漸消退。她抬頭看天,雲層很厚,看不到月亮。
陳默收起儀器,轉身對三人說:“分頭行動。秦月聯係那個老李,想辦法見麵。蘇明遠再去周圍打聽,重點問火災前後的事。林小棠跟我再去一趟資料室,確認有沒有遺漏。”
沒人動。
“等等。”秦月突然按住攝像機電源鍵,“信號增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