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晨光透過窗簾縫隙,在蘇婉眼瞼上投下溫柔的光斑。她醒來時,發現東方夜已經起身,正站在衣帽間前挑選衣物。這倒是稀罕事——他平日裡的著裝都有造型師打理,極少自己費心。
“今天有什麼重要安排嗎?”蘇婉揉著眼坐起身。
東方夜回頭,晨光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鍍了層金邊:“記得你提過想去看莫奈的睡蓮。”
蘇婉怔住。那是一個月前的事了,當時她隻是在翻看藝術雜誌時隨口說了句“真想去巴黎看莫奈的真跡”,沒想到他竟記到現在。
“可是...”她遲疑道,“那批畫作不是隻在巴黎展出嗎?”
“奧賽博物館的巡展,”東方夜將選好的襯衫放在床邊,“最後一站在本市。我包了上午的專場。”
蘇婉啞然。這就是東方夜——從不說什麼甜言蜜語,卻會默默把她每一個小心願都變成現實。
美術館門口,魏晨意外地等在那裡。見到相攜而來的兩人,他微笑著舉起手中的畫冊:“聽說你們要來,我正好有朋友在館裡工作,拿了本限量圖錄。”
東方夜的目光在畫冊上停留一瞬,淡淡開口:“費心。不過我們已經預定了。”
魏晨的笑容微滯,隨即自然地將畫冊遞給蘇婉:“留著做紀念也好。莫奈的睡蓮係列,你大學時就很喜歡。”
這話說得自然,卻暗藏機鋒。東方夜眼神微沉,伸手接過畫冊:“確實該留作紀念——我和婉婉第一次看畫展。”
兩個男人目光相接,空氣中有無形的電流竄過。
蘇婉輕輕握住東方夜的手,對魏晨微笑:“謝謝您,阿晨。我們要進去了。”
專場的美術館安靜得能聽見腳步的回聲。巨大的睡蓮畫作在柔和的燈光下舒展,朦朧的色彩像是夢境。蘇婉站在畫前,幾乎能感受到吉維尼花園的晨霧。
“莫奈畫這些睡蓮時,視力已經很差了。”東方夜的聲音在空曠的展廳裡顯得格外低沉,“但他仍然堅持作畫,因為他說‘色彩是我的執念’。”
蘇婉驚訝地轉頭:“你研究過莫奈?”
“上周惡補的。”他坦然承認,指尖輕撫過她驚訝的唇角,“我想了解你喜歡的藝術。”
心尖像是被溫泉浸過,蘇婉靠在他肩頭,輕聲解釋畫作的筆觸和色彩。她講得投入,沒注意到東方夜的目光始終落在她臉上,仿佛她才是那幅最值得欣賞的名畫。
在《日本橋》係列前,蘇婉停下腳步:“其實莫奈晚年很孤獨。妻子早逝,兒子戰死,視力衰退...但他筆下的花園永遠明媚。”
東方夜凝視著畫中絢爛的色彩,忽然開口:“我不會讓你孤獨。”
很簡單的一句話,卻讓蘇婉眼眶發熱。
看完展,東方夜帶著她走向美術館深處一扇不起眼的門。推開,竟是個私密的空中花園,正中擺著精致的餐台。
“這是...”
“美術館館長的私人空間。”東方夜為她拉開椅子,“我讚助了這次巡展。”
午餐是地道的法式料理,席間館長親自前來寒暄。談話間,蘇婉才得知東方集團長期資助多家藝術機構,他本人更是當代藝術的重要藏家。
“為什麼從沒聽你提過?”送走館長後,她忍不住問。
東方夜晃著酒杯,目光悠遠:“我母親是雕塑家。小時候,她常帶我看展。”
蘇婉怔住。這是東方夜第一次主動提起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