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狸犧牲,隊伍被迫改道。老銅錘用匕首在石上刻字,表示此地危險,後續交通隊見字繞行。眾人抬著山狸遺體,鑽進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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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紙鳶
密林深處,有座廢棄山神廟,牆塌半壁,供桌尚完好。忍冬用刺刀削平桌麵,把配方油紙、文件攤在燭光下,重新默背一遍,確認無誤,又卷成極細一卷,塞進掌心雷槍柄空心管,外塞軟木。她抬眼,見小梅子抱著銅殼座鐘,鐘麵停在山狸倒下的一刻——五點十七。
忍冬把鐘擺正,輕聲說:讓時間繼續走,我們替他把鐘上完。小梅子抹淚,重上發條,哢噠、哢噠廟堂裡回蕩,像誰的心跳。
廟外,林闖砍來白樺枝,紮成簡易擔架,覆上山狸雨衣。老銅錘提筆蘸墨,在擔架頭寫二字,意為秋風引,雁南歸。他把山狸的槍反向插於擔架尾,槍柄係一條紅布,像一麵小小的旗。
十風穀
下午,隊伍抵——一條天然石縫,長百丈,隻容一人側身,風口在頂端,吹得人站不穩。石縫儘頭,是平西根據地交通站大安峪。
風穀中段,突遇塌方,巨石堵路,隻留半人高洞口。驢馱無法過,眾人隻得把藥品卸下,肩背手提,魚貫爬洞。石鰍在洞頂插鐵釺,係麻繩,把最重的一隻藥箱吊過去。就在此時,槍聲又起——白玫瑰帶三名便衣,從風穀尾追來。
林闖、麻小六據石縫還擊,子彈打在岩壁,火星四濺。老銅錘肩部中彈,血染半邊衣,仍死死護住驢馱。忍冬爬至洞口,回手扔出一枚煙幕火,這是她自製的磷火撚加乾辣椒粉,爆開濃煙,辣得人涕淚橫流。趁便衣後退,眾人鑽出洞口,交通站接應的民兵趕到,機槍封住穀口,白玫瑰被迫撤離。
十一歸藏
黃昏,隊伍進大安峪。村口老槐掛滿紙錢,風一過,作響,像給犧牲者送行。根據地主任親自迎出,把山狸遺體抬上擔架,覆黨旗。眾人脫帽,三鞠躬。
忍冬把掌心雷槍柄裡的油紙卷掏出,交主任,又把山狸的銅殼座鐘上滿發條,放在他胸前。主任低聲說:秋風起,雁歸林,同誌走好。
夜色降臨,山峪裡燃起篝火,民兵圍著火唱《雁南歸》。火光把每個人影子拉得很長,像一條條通向遠方的路。忍冬坐在石碾上,拿出那隻空乾糧袋,從底層摸出最後一朵乾金銀花——北平出發前,她悄悄藏下的。
她把花放在火裡,火苗地一亮,花香瞬間被熱浪托起,隨風飄向山穀,飄向夜空,飄向不可知的遠方。
十二尾聲
半夜,起風了,營地馬燈被吹得東倒西歪。忍冬走出窩棚,抬頭望天——銀河像一條被秋風抖開的白練,橫貫長空。她深吸一口氣,胸腔裡滿是草木清冽的苦味。
身後腳步輕,是小梅子。女孩把那隻銅殼座鐘抱來,鐘擺哢噠、哢噠走,聲音清脆,像給時間打更。
姐,山狸哥走了,鐘還在走。
嗯,鐘走,路就走。
下一站去哪兒?
忍冬望向北方,那裡有更遼闊的夜空。
秋風引,雁北歸——去雁北,去塞外,去更遠的遠方。
風掠過山穀,卷起篝火餘燼,像無數小小的星,飛向黑夜。
忍冬抬手,把軍帽壓低,帽簷下的眼睛亮得像兩顆不肯熄滅的晨星。
她輕聲說:
秋風起,忍冬不凋。
【第四十一章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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