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謝知遠趴在雪鷹的車窗上，看著外麵的景象，臉上的嬉笑早已消失不見，隻剩下慘白和震驚，“這……這簡直是地獄高速公路……末世電影也不過如此。”
車隊的速度不得不降到最低。穆易和顧南笙全神貫注地駕駛，小心翼翼地避開冰麵上的障礙物和那些遊蕩的喪屍。但喪屍實在太多了，它們被引擎聲和活人氣息吸引，本能地圍攏過來。
“左前方，三隻靠近！”
“右側報廢大巴車後，又竄出來五隻！”
“小心！那輛翻倒的集裝箱車頂上有兩隻！”
通訊器裡，負責警戒的林琳、周淼和趙曉夕的聲音不斷響起。
“砰！”“噗！”
加裝了消音器的槍聲再次有節奏地響起。顧雨晴的冰錐和趙曉夕的水刃也不時從射擊孔飛出，精準地解決掉靠近的威脅。顧南笙的精神衝擊則有效地乾擾著小股屍群的行動，為清理創造機會。
清理，前進幾十米；再清理，再前進幾十米……進程緩慢得令人心焦。這種緩慢不是源於危險，而是源於這無處不在的、低強度的、卻又連綿不絕的糾纏和阻礙。就像陷入了一個粘稠的、充滿死亡氣息的泥沼，每前進一步都需要耗費不小的力氣。
虞姝一個閃現出現在雪鷹車頂，寒風吹拂著她的發絲，她卻紋絲不動。她的神識籠罩著前方數公裡的路段，將這幅人間地獄的慘狀儘收眼底。冰殼內無數的亡魂，冰麵上遊蕩的死物，還有那些被困在鋼鐵棺材裡、永遠無法安息的乾屍……這一切，交織成一種令人極度壓抑和煩躁的氛圍。
兩世為人，她見過人魔戰場的屍山血海，見過宗門天驕死於秘境的冷酷無情，卻從未像現在這樣，麵對這種大規模的、無聲的、屬於普通凡人的絕望和消亡。這種緩慢的、近乎折磨的行進方式，這種需要不斷應對螻蟻般騷擾的憋悶感，讓她那顆早已修煉得波瀾不驚的道心，罕見地泛起了一絲漣漪。
那是一種……不耐煩。
是對這種低效清理的厭煩，是對這死寂世界無邊阻礙的躁意，更是對自身不得不被這種瑣碎麻煩拖慢腳步的……一絲不悅。
這種情緒對於修煉前年的她而言，極其罕見，卻也來得異常強烈。
當車隊又一次被迫停下來，清理掉十幾隻從一輛拋錨的旅遊大巴裡晃晃悠悠鑽出來的喪屍後，虞姝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中已是一片冰寒。
她身影微微一晃，如同瞬移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雪鷹引擎蓋的前端，麵向車隊前進的方向。
她的突然出現，讓車內所有人都是一怔。
“書書？”林琳疑惑地透過車窗望去。
虞姝沒有理會。她深吸一口口氣，冰冷的空氣湧入肺腑，卻仿佛澆不滅心頭那縷無名火。她的神識再次向前方極致延伸，仔細探查了數公裡內的範圍。
確認了，前方除了這些死物，再無任何生命氣息。
夠了。
她緩緩抬起右手，虛空一握。一道清越的劍鳴聲響徹寂靜的冰原，“逐水”，出現在她的手中。劍身周圍寒氣繚繞，空氣中的水分瞬間凝結成細小的冰晶飛舞。
下一刻，她手腕輕抖，逐水劍向前看似隨意地一揮！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隻有一種仿佛空間本身被凍結的、細微卻令人靈魂戰栗的“哢嚓”聲。
以虞姝的劍尖為起點，一道肉眼可見的、純粹由極致寒意構成的白色浪潮，如同海嘯般向前方洶湧澎湃地席卷而去！
白浪所過之處，萬物皆寂！
路麵厚厚的黑色冰殼，瞬間被一層更加晶瑩、更加堅硬的純白玄冰覆蓋！那些遊蕩的喪屍，無論是動作遲緩的還是剛剛撲近的，在被白浪觸及的刹那，全部僵直在原地，體表瞬間覆蓋上厚厚的冰層，變成了一個個姿態各異的冰雕！就連那些半埋的車輛殘骸、以及更遠處視線所及的所有障礙物，也統統被這絕對零度般的寒潮瞬間冰封！
一劍之下，前方幾公裡、寬闊的高速公路路麵，以及路麵之上的一切，儘數化為了一片死寂的、光滑如鏡的冰封絕域！所有障礙，所有威脅，所有令人煩躁的糾纏，在這一刻，被徹底清除！
這還沒完！
虞姝手腕翻轉，逐水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劍尖向下一壓！
“嘭！！！！！”
一聲沉悶卻震撼人心的巨響傳來！前方那片剛剛形成的、光滑的冰封世界，從內部猛然爆發出無數道恐怖的裂痕！緊接著，整片冰麵，連同那些被凍結的喪屍冰雕、車輛殘骸，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狠狠碾過，轟然崩塌、碎裂！化作無數細小的冰晶粉末，被一股憑空生成的、狂暴至極的旋風裹挾著，向著高速公路兩側的荒野猛烈吹散！
風暴術！
僅僅幾息之間，剛才還擁堵不堪、危機四伏的數公裡路段，變得空空蕩蕩！隻剩下一條被清理得乾乾淨淨、甚至比之前更加平整光滑的冰麵通道！所有的屍體、殘骸、汙穢……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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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籠罩了整個車隊。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堪稱神跡的一幕。林琳張大了嘴巴，周淼忘了呼吸，顧雨晴和趙曉夕眼中充滿了敬畏，夏爺爺喃喃念著“阿彌陀佛”。穆易和顧南笙雖然見識過虞姝的強大，但如此範圍、如此舉重若輕的清理手段，依舊讓他們心神劇震。
而反應最大的，莫過於新加入的謝知遠。
他整個人如同被雷劈中了一樣，僵在座位上，眼睛瞪得如同銅鈴，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久久無法合攏。他的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兩個字在瘋狂刷屏：
“臥槽！！！！！！！”
“臥槽臥槽臥槽！！！！！！！”
這他媽是什麼力量？！一劍冰封數公裡？！再一揮手風暴清場？！這真的是人類能做到的嗎？！電影裡的超級英雄也沒這麼離譜吧？！他之前還以為虞姝隻是覺醒了比較厲害的異能，現在他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這根本就是行走的神隻啊！自己還喊人家小妹妹，這哪是冷酷小包子阿，這是神仙姐姐在世。
虞姝緩緩收回逐水劍，身影再次一閃，回到了雪鷹車頂，氣息依舊平穩，仿佛剛才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隻有她自己知道，這一劍一術，看似輕鬆，實則對她元嬰期的靈力也是不小的消耗，尤其是如此大範圍的精準操控。
車隊再次啟動，行駛在虞姝開辟出的“乾淨”通道上，速度頓時提升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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