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風帶著初秋的涼意，卷著地鐵口的落葉打在蘇澈褲腿上。他抱著那把磨得發亮的舊吉他，琴帶鬆垮地掛在肩上，琴身側麵的磕碰痕跡在夕陽下格外顯眼——這是原主大三時從學長手裡花兩百塊淘來的，如今弦軸有點歪，最細的那根弦還泛著淡淡的鏽色。
口袋裡揣著上午剩下的32塊錢，加上剛從抽屜角落翻出的三枚一元硬幣，總共35塊。可老周錄音棚的學生價是35元小時，還得算上往返的公交費——地鐵口到老街要坐兩站公交，單程兩塊，來回四塊，算下來還差四塊錢。更彆說萬一錄錯了要重錄，多花一小時又是35塊，這點錢連塞牙縫都不夠。
“72小時倒計時，還剩58小時。”蘇澈摸出手機，屏幕亮了又暗，鎖屏壁紙上是原主和父母的合照，照片裡的原主笑得靦腆，手裡捧著音樂學院的錄取通知書。他歎了口氣，把手機塞回兜裡，低頭看著吉他：“隻能靠你了。”
地鐵口的人流漸漸多了起來，下班的白領、放學的學生、推著小推車的小販，嘈雜的聲音裹著尾氣的味道撲麵而來。蘇澈找了個靠近廣告牌的角落，放下吉他，從背包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a4紙，用馬克筆在上麵寫了“街頭彈唱，感謝支持”，然後把紙鋪在麵前的吉他盒裡。
他深吸一口氣，手指按在琴弦上。藍星的街頭彈唱，唱的都是當下流行的口水歌——他在手機裡翻了半天，隻記得幾首頂流的代表作，除了趙宇的《戀愛衝》，還有一首叫《甜寵星球》的歌，歌詞全是“星星眨眼睛，你是我的心”之類的句子。
指尖撥動琴弦，《甜寵星球》的前奏響起。蘇澈儘量讓自己的聲音甜一點，可剛唱到“星星眨眼睛”，旁邊路過的兩個女生就皺著眉加快了腳步，其中一個還跟同伴嘀咕：“又是這首歌，每天都聽，一點新意都沒有。”
聲音不大，卻清清楚楚飄進蘇澈耳朵裡。他手指頓了頓，琴弦發出一聲走調的雜音，臉頰瞬間發燙。可他沒彆的辦法，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唱，唱到副歌時，連自己都覺得彆扭——這旋律、這歌詞，連他穿越前聽過的兒歌都不如。
偶爾有人停下腳步，大多是抱著孩子的家長，或者閒著沒事的老人。一個穿校服的小姑娘猶豫了半天，從兜裡掏出一塊錢，輕輕放在吉他盒裡，小聲說：“哥哥，你唱得比趙宇好聽一點，就是歌太無聊了。”
蘇澈抬頭衝她笑了笑，想說聲謝謝，喉嚨卻有點發緊。
天色慢慢暗下來，路燈次第亮起，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吉他盒裡的錢漸漸多了起來，大多是一塊、五塊的紙幣，偶爾有幾枚硬幣，碰撞在一起發出細碎的聲響。他換了首《戀愛衝》，剛唱到“戀愛衝呀衝”，一個穿西裝的男人路過，撇了撇嘴：“現在的年輕人，就隻會唱這些沒營養的？”
蘇澈的手指猛地按住琴弦，旋律戛然而止。他盯著吉他盒裡那堆零散的錢，突然覺得有點委屈——在地球，他策劃過的演唱會，隨便一首壓軸曲都能讓全場幾萬人跟著合唱，可現在，他卻要在地鐵口唱這種連自己都嫌棄的歌，還得忍受路人的白眼。
“算了，為了錄《青花瓷》，忍了。”他咬了咬下唇，重新撥動琴弦。
直到晚上八點多，地鐵口的人流漸漸稀疏，蘇澈才停下彈唱。他把吉他盒裡的錢一點點撿起來，鋪平、疊好，一張一張數——五張十塊，三張五塊，一張一塊，還有七枚一塊的硬幣，總共是50+15+1+7=73塊？
不對，他又數了一遍：十塊的有五張50），五塊的有三張15），一塊的紙幣一張，硬幣七枚，加起來是50+15+1+7=73塊。比他預想的多了17塊，大概是剛才那個穿校服的小姑娘又回來塞了十塊，還有幾個老人多給了幾塊零錢。
蘇澈捏著這疊皺巴巴的錢，心裡突然暖了一下。他把錢小心翼翼地揣進內兜，背起吉他往回走。晚風裡帶著炒粉的香味，路邊的小吃攤冒著熱氣，他卻沒心思停留——現在有了73塊，扣除來回公交費4塊，還剩69塊，足夠在老周錄音棚錄一小時，甚至能多錄半小時，或者讓老周幫忙簡單調一下後期。
可剛走到公交站，他又想起一個問題：老周錄音棚在老街，晚上九點以後就關門了，現在已經八點半，趕過去肯定來不及。明天早上再去？可72小時倒計時已經隻剩不到50小時，多拖一天，就多一分風險。
“要是能再找到一家晚上還開門的低價錄音棚就好了。”蘇澈靠在公交站牌上，看著來往的公交車，心裡忍不住念叨。
就在這時，腦海裡的係統機械音突然響起——
【檢測到宿主麵臨“錄音資源短缺”困境，符合臨時資源觸發條件，是否消耗5點潛在聲望值，獲取“低價錄音棚臨時線索”？】
蘇澈猛地站直身體：“潛在聲望值？是什麼？”
【潛在聲望值：宿主未發布作品時，因自身行為如街頭彈唱、文化認知輸出）產生的隱性影響力，可用於兌換臨時資源線索，不影響正式聲望值獲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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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兌換！立即兌換！”蘇澈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臨時資源線索生成中……】
【線索內容：江城老街87號“老林錄音棚”，老板林建國，曾為藍星華國早期地下樂隊吉他手，因行業低迷轉行開錄音棚，設備老舊但調試精準，夜間營業至12點，學生可享25元小時低價，支持基礎後期處理。】
【線索附加信息：林建國近期在調試老式磁帶錄音機，對“有質感的原創歌曲”興趣濃厚，宿主可嘗試展示作品片段，或獲額外幫助。】
淡藍色的光膜上清晰地顯示著線索，連錄音棚的門牌號、老板的名字和偏好都寫得明明白白。蘇澈盯著“25元小時”“夜間營業至12點”這兩個信息，心臟一下子就提了起來——25塊一小時，比老周錄音棚還便宜10塊，他手裡的73塊，扣除來回公交費4塊，還剩69塊，足夠錄兩小時，甚至能讓老板幫忙做後期！
他立刻打開手機地圖，搜索“江城老街87號”。距離不算遠，從現在的公交站坐三站公交，再步行五分鐘就能到，全程大概半小時，趕過去還能錄一個半小時。
蘇澈背著吉他，快步衝向公交站。剛好一輛末班車駛來，他跳上車，投了兩枚硬幣，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車窗外的夜景飛速後退，路燈、店鋪招牌、行人的身影，都在玻璃上模糊成一片，可他的心裡卻亮得很——剛才在地鐵口的委屈、挫敗，好像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線索衝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