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冷茶與尾燈_宿命歸途2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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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冷茶與尾燈(1 / 2)

暮色像塊浸了濃墨的絨布,從天邊慢悠悠往下沉,先漫過譚府私房菜館的黛瓦,再順著飛簷的弧度,一點點往雕花窗欞上蓋。

窗欞上的纏枝蓮紋是老木匠手工鑿的,墨色暈上來時,花瓣的輪廓在漸暗的光裡輕輕晃,倒像是活了過來。

六點的鐘聲從巷口老鐘樓飄來,最後一聲還沒落地,張博濤的指尖已經在酸枝木桌麵上蹭了第三次——桌麵被磨得光滑如玉,映著他指尖的薄汗,也映著他眼底藏不住的局促。

他特意提前1個小時到,踩著五點的斜陽進了這條老巷。青石板路被歲月磨得發亮,路邊梧桐樹落了滿地金黃,風一吹,葉子就貼著鞋麵打旋。

他選了最靠窗的位置,抬頭能看見巷口那盞鑄鐵路燈,燈杆上雕著卷草紋,傍晚時分會暈開一圈暖黃的光,把路過的人影拉得老長。

今天他穿了件深灰色羊絨衫,是上個月在新加坡烏節路買的,當時導購說這顏色低調顯質感,他第一反應就是瓊姐肯定喜歡——她總說不喜歡太紮眼的顏色,衣服要穿得舒服,還得耐看得住。

紅木隔斷外傳來服務員的腳步聲,軟底布鞋踩在地毯上,隻有細微的窸窣聲。張博濤下意識挺直脊背,手悄悄理了理羊絨衫的領口,連呼吸都放輕了。

他等這一天等了快一個月,從新加坡登機那天起,就盼著跟瓊姐講獅城的魚尾獅噴了多高的水,講濱海灣花園的超級樹有多壯觀,還有他揣在包裡的斑斕糕——用保鮮盒仔細裝著,就怕路上壞了味道。

玻璃門被推開時,一陣晚風裹著梧桐葉的清香鑽進來,吹得他鬢角的碎發輕輕動了動。張博濤猛地抬頭,就看見瓊姐站在玄關處,逆著光,身影有些模糊,卻還是一眼能認出來。

她戴了副細框黑墨鏡,鏡片在暖光下泛著淡藍,幾乎遮住半張臉。身上那件卡其色風衣一看就價值不菲,肩線挺括得像用尺子量過,沒一絲多餘褶皺,長度剛到膝蓋,露出一截黑色長靴的靴筒,靴口繡著暗紋,踩在地板上的聲響沉穩,一下下敲在他心上。

服務生連忙上前想幫她脫風衣,卻被瓊姐微微側身避開——動作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距離感。她隻抬手摘了墨鏡,露出那雙總含著笑意的眼睛,隻是今天裡麵像結了層薄冰,冷得讓人不敢靠近。

“瓊姐。”張博濤慌忙站起來,椅子腿擦過地板,發出輕微的吱呀聲,在安靜的包廂裡格外明顯。他想笑一笑,嘴角卻像被膠水粘住,僵硬得厲害,“我……我等你好一會兒了。”

瓊姐沒說話,隻微微揚了揚下巴算打招呼,徑直走到對麵椅子坐下。風衣下擺掃過椅麵,帶起一陣若有似無的香氣——不是他熟悉的玫瑰香水,以前那味道前調有荔枝的甜,後調是玫瑰的柔,她總說聞著能睡安穩;現在換成了冷冽的木質調,像雪後的鬆林,清苦又疏離。

張博濤趕緊拿起茶水單,指尖攥得紙頁發皺,還冒了汗:“喝點什麼?他們家新到了明前碧螺春,特彆嫩,或者……”他其實知道瓊姐以前不愛喝碧螺春,總說味道太淡,可話到嘴邊,還是想多跟她聊兩句。

“茶就行。”瓊姐打斷他,聲音淡淡的,沒一絲起伏,“開車了,不喝酒。”

“好,好。”張博濤像是突然想起什麼,連忙招手叫服務生,語氣裡帶著點討好,“來壺西湖龍井,要今年獅峰的新茶。”

他記得清清楚楚,瓊姐以前總說龍井的清香最解膩,每次陪客戶吃多了油膩的,回家都要泡一杯,還會給他也倒上,說“你也喝點,刮刮油”。那時候一杯熱茶下肚,連心裡都是暖的。

服務生應聲退下,包廂裡瞬間靜下來,隻有牆上那盞仿古掛鐘在滴答響。鐘擺是銅製的小和尚,左右晃著,把時間一點點晃走。

張博濤把菜單推過去,手指在菜單邊緣蹭了蹭,儘量讓語氣自然:“看看想吃什麼?他們家鬆鼠鱖魚是蘇州師傅做的,酸甜口調得剛好,還有你喜歡的……”他頓了頓,想起她愛吃的蟹粉豆腐,連忙補充,“還有蟹粉豆腐,現在正是吃蟹的季節,蟹粉都是現拆的,鮮得很。”

“隨便吧。”瓊姐連菜單都沒看一眼,指尖在桌麵上輕輕敲了兩下,聲音裡的不耐煩藏都藏不住,“你點就行。”

張博濤的手頓在半空,心裡像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細細密密地疼。以前每次吃飯,瓊姐都會捧著菜單仔細看,手指點著菜名跟他說哪個做法正宗,哪個食材新鮮——她知道他是北方人愛吃麵,每次都會特意點陽春麵,還開玩笑說“你們北方人是不是頓頓離不開麵”。

也知道他愛吃甜,會點桂花糖藕,看著他吃得滿嘴甜,笑著說“你怎麼跟個小孩子似的”。可現在,她連菜單都不願多瞧。

他默默把菜單收回來,報了幾個她以前常點的菜,每說一個,都偷偷抬眼看她。可瓊姐始終望著窗外,側臉的線條在燈光下冷硬得很,下頜線繃得緊緊的,像是在忍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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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生拿著菜單出去後,包廂裡的安靜壓得人喘不過氣。張博濤攥了攥手心,鼓足勇氣開口:“瓊姐,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瓊姐這才轉過頭看他,眼神在他臉上停了兩秒,像在評估一件商品,沒半分溫度:“還好,最近事多。”

“事多也得注意身體啊。”張博濤往前傾了傾身子,語氣裡的急切連自己都沒察覺,“我從新加坡回來那天就給你發信息,想約你吃飯,一直沒收到回複。打電話也沒人接,這都快一個月了……”他越說越急,聲音都有點發顫,“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擔心了好幾天。”

話沒說完,就被瓊姐冷冷的聲音打斷:“張博濤。”她第一次連名帶姓叫他——以前她都叫“博濤”,偶爾開玩笑叫“小張”,從來沒這麼嚴肅過,“我是公司總經理,每天要處理的事很多。工作上的事,你打我辦公室座機,秘書會處理。其他時間,我很忙。”她頓了頓,尾音像冰錐一樣紮人,“你最好不要總聯係我。”

“為什麼?”張博濤愣住了,心口像壓了塊巨石,連呼吸都困難。他看著瓊姐,眼裡滿是疑惑,“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他想不通,去新加坡之前明明還好好的,臨走那天晚上,瓊姐特意請他吃日本料理送行,在壽司店小隔間裡給她夾三文魚,說“到了那邊好好照顧自己,彆總熬夜”;送他到小區樓下時,還站在路燈下叮囑“路上注意安全,落地了報平安”。怎麼才分開一個月,就變得像陌生人?

“誤會?”瓊姐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突然笑了一聲——那笑聲很輕,卻沒半點暖意,像碎冰撞在玻璃上,刺耳得很。她抬手理了理耳邊的碎發,動作裡滿是被激怒的煩躁,指尖蹭過耳後的皮膚都帶著不耐煩:“我再說一遍,我很忙,沒功夫跟你扯這些有的沒的。你沒事就彆總騷擾我,聽懂了嗎?”

“騷擾?”

這兩個字像淬了冰的針,猝不及防紮進張博濤心裡。他猛地一震,後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一股血氣“轟”地衝上頭頂,平日裡壓著的溫順、討好,瞬間被翻湧的倔強掀翻。

他一直以為,他和瓊姐是不一樣的——他們不是普通上下級,有過深夜談心,有過並肩走在街頭的溫暖,有過隻有彼此才懂的小默契。可現在,她用“騷擾”兩個字,把這一切都否定了。

“你說我騷擾你?”他的聲音發顫,尾音卻帶著股不服輸的硬氣,眼睛緊緊盯著瓊姐,“瓊姐,你以前不是這麼說的!”

喉結劇烈滾動著,記憶裡的碎片被狠狠撞開——有次他加班到深夜,辦公室隻剩他一個人,瓊姐特意留下來陪他,泡了杯熱咖啡坐在旁邊看文件,偶爾抬頭跟他說幾句話;他感冒發燒在家躺了兩天,瓊姐知道後,買了藥和粥送過來,坐在床邊看著他喝完才放心走;她還說過,最喜歡聽他講工作上的事,說他說起項目時眼睛發亮的樣子,特彆有活力……

話沒說完,就被自己哽住了。那些曾被他反複咀嚼、藏在心底的溫暖,此刻倒像是被人攥住的把柄,燙得他指尖發麻,連呼吸都帶著疼。

“彆老提以前!”瓊姐猛地提高聲音,打斷他的話,語氣裡的煩躁像要溢出來,像是被踩到了痛處。包廂裡的空氣瞬間凝固,掛鐘的滴答聲變得格外清晰,一下一下,在兩人之間劃開一道無形的鴻溝。

張博濤看著她緊繃的側臉,心裡的猜測像野草一樣瘋長,帶著刺撓人的疼。他其實早就想問了——從回來後找不到她,從在東山彆墅看到那個男人開始,這個猜測就一直在心裡盤旋,隻是他不敢問,怕得到最不想聽的答案。可現在,瓊姐的態度像把刀,劃破了他最後的僥幸。

“你是不是……有新男朋友了?”他問得很慢,每個字都像從牙縫裡擠出來,聲音裡藏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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