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樓,後院。
妙音大師指尖捏著一小塊魚肉,優雅地遞到那隻灰白相間的母貓嘴邊。母貓瑟縮在牆角,琥珀色的眼睛裡盛滿哀傷,對眼前的食物無動於衷。
“吃啊,不吃可是會死的。”妙音大師的聲音輕柔似水,塗著丹蔻的手指卻強硬地撬開貓嘴,將魚肉塞了進去。
母貓發出嗚咽般的叫聲,卻不敢反抗。
“師父,剛剛得到滿月樓那邊的消息,蘇韻師叔跟一位號稱滄海公子的男子進行琴簫合奏!”司徒朗從外麵進來,顯得小心翼翼地彙報道。
妙音大師的嘴角微揚,露出一個譏誚的笑容:“琴簫合奏?嗬,蘇韻若是堂堂正正與周世通比琴技,憑著她的天賦和造詣,我相信還是能贏的。隻是她搞這些歪門邪道,今晚必敗無疑。”
她說著,手指無意識地掐住母貓的後頸。母貓痛苦地“喵”了一聲,卻不敢掙紮。
她今晚派出周世通,原本沒有抱贏的希望,隻要相差不多,反倒更能彰顯自己這位師姐的厲害。隻是蘇韻出了如此昏招,那就休怪自己狠狠將她踩在腳下了。
“徒兒告退!”司徒朗看到妙音舉手,當即規規矩矩地退了下去。
“阿三!”妙音大師突然提高聲音。
一個瘦小的英俊少年從陰影處跌跌撞撞跑過來,約莫十五六歲年紀,臉色蒼白得不像話。他跪在妙音大師腳邊,身子微微發抖:“大師有何吩咐?”
妙音大師輕輕撫摸著情迷中的母貓,眼睛冷漠地望向地上的小貓屍體:“處理乾淨!”
少年看著地上被摔死的小貓咪,手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
他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個雨夜,一幫人突然闖進他的家門,拎著他母親和妹妹的脖子,像扔破布一樣把她扔進馬車……
“發什麼呆?”妙音大師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溫柔得令人毛骨悚然:“難道你也想和它一樣?”
阿三猛地搖頭,大滴大滴的眼淚卻不受控製地砸在小貓咪的身上。他慌忙用袖子擦掉眼淚,擦乾淨地板便抱著小貓咪離開,生怕慢一步就會招來更可怕的懲罰。
妙音大師看著少年倉皇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
她喜歡看人害怕的樣子,尤其是這些無依無靠的小東西。就像那隻母貓,明明恨她入骨,卻不得不吃她給的食物。
至於玩弄人心,她自詡天下無雙。
視線回到滿月樓,此時後台的陰影處已經走出一對俊男靚女。
“胡鬨!”前排穿錦袍的老者猛拍扶手,當即吹胡子瞪眼道:“簫聲清越如鶴唳九霄,琴音沉渾似龍潛幽潭,二者音域相隔何止八度?豈能混為一談?音樂非兒戲?”
四周的老者都是頑固派,頓時響起附和聲。
穿杏黃衫子的中年婦人用團扇掩麵,眼睛透著濃濃的不屑:“早知是這般噱頭,倒不如去隔壁聽周世通大師的《流水》。”
林治站的玉簫在手中輕輕轉動,麵對台下的質疑聲顯得好奇地看向身旁的蘇韻:“看來大家都不看好我們啊!”
蘇韻抬頭,走出自信的步伐,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正因如此,才更有意思,不是嗎?”
林治嘴角微揚,發現這個女人胸前很大,而內心更加強大。
不過正如她所說,正是因為有了質疑,他們的動力才會更強,亦會更有成就感。
“今晚的錢怕是白花了!”惡評像是受到傳染一般,一個青衫書生更搖頭晃腦地下達了結論。
蘇韻的表演如同李絲竹那般,用素紗遮麵,但那豐潤的身材讓人想入非非。她在西南角坐下,微微頷首,十指懸於七弦之上,宛如玉蝶棲枝。
林治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玉簫,跟著蘇韻眉目傳神。
這是他第一次與蘇韻公開合奏,也是他拉開音樂新篇章的機會。琴簫合奏在這個時代鮮有成功先例,兩種樂器的音色與技法差異太大,曆代嘗試者無不以失敗告終。
“這位滄海公子真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