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瑢被親衛拚死保護著,且戰且退,卻如同困獸,最終被逼入一條死巷。
火光跳躍,映照著他扭曲絕望的臉。
漠北軍分開,肩頭依舊裹著傷布、臉色陰沉的趙元庚,在吳用和眾多將領的簇擁下,緩緩走上前來。他目光冰冷地看著如同喪家之犬的瑞王。
“皇侄,深夜不在府中安歇,帶兵到此,是想念皇叔了嗎?”趙元庚的聲音不高,卻帶著刺骨的寒意。
趙瑢癱軟在地,涕淚橫流:“皇叔……皇叔饒命!是……是有人蠱惑於我!我……我願禪位!願奉皇叔為主!”
“禪位?”趙元庚嗤笑一聲,“本王需要你禪嗎?”
他緩緩拔出腰刀,刀鋒在火光下流淌著冷冽的光:“本王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要。這龍椅,染了血坐上去,才更穩當。”
刀光一閃!
鮮血噴濺!
瑞王趙瑢的人頭滾落在地,眼睛兀自圓睜著,殘留著無儘的驚恐和不甘。
趙元庚看也沒看那屍首,收刀入鞘,冷冷下令:“參與叛亂的,一個不留。其家眷,男丁儘誅,女眷沒入教坊司。與此事有牽連的官員,無論大小,全部下獄徹查!”
冷酷的命令,預示著京城即將迎來一場更加血腥的清洗。今夜,注定是一個流血的夜晚。
謝府。書房內的燈火,亮了一夜。
謝文淵坐在椅上,仿佛老僧入定。外麵的喊殺聲、哭叫聲隱隱傳來,他恍若未聞。直到天色微明,一名老仆悄無聲息地進來,低聲稟報:“相爺,瑞王……伏誅了。參與叛亂的官員、將領,正被大肆搜捕。金狼衛已經圍了崔府、劉府。”
謝文淵緩緩睜開眼,眼中是一片深不見底的疲憊和悲涼。他早就料到這個結果
“我們的人……”
“皆已隱匿,暫未波及。”老仆答道,遞上一枚小巧的銅管,“西北剛到的。”
謝文淵接過,取出內裡紙條,展開。上麵隻有寥寥數字:“狼傷愈,牙更利,靜待風起。”
老宰相看著那字跡,久久不語。楚驍……恢複得比預想更快,胃口也更大了。靜待風起?這京城的風,已然是腥風血雨。
他沉吟片刻,取過紙筆,寫下幾行小字,封好,遞給老仆:“想辦法,送到李忠手裡。告訴他,‘種子’該醒了。”
老仆躬身接過,悄然而退。
謝文淵走到窗邊,望向皇城方向,那裡火光仍未完全熄滅。趙元庚用血洗清了道路,也埋下了更多仇恨的種子。這天下,真的要亂了。
而西北那頭傷愈的狼,又在盤算著什麼?
玉門關。地牢。
崔岑蜷縮在角落,聽著外麵隱約傳來的、不同於往日的肅殺操練聲,心中驚疑不定。楚驍沒死,關隘大勝,他這顆棋子,下一步會被如何處置?
牢門吱呀一聲打開,楚驍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依舊蒼白,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崔大人,”楚驍開口,聲音平淡,“京城來的消息,瑞王趙瑢,昨夜帶兵衝宮,失敗……身首異處了。”
崔岑如遭雷擊,猛地抬頭,臉上血色瞬間褪儘:“什……什麼?!”
“你的舊主,沒了。”楚驍看著他,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說,京城裡,還有誰會在意你的死活?還有誰會信你送出去的消息?”
崔岑徹底癱軟,如同被抽走了魂魄。他最後的指望,碎了。
“不過,”楚驍話鋒一轉,“對你來說,或許是件好事。”
崔岑茫然抬頭。
“瑞王死了,你以前替他做的那些事,知道內情的人,又少了一個。”楚驍走近幾步,蹲下身,目光平視著他,“現在,你隻需要為我做事。做得好了,或許真能換個活法。”
他伸出手:“把你知道的,關於瑞王還有哪些黨羽,在京營、在各地州郡還有哪些人手,他們通常如何聯係,寫下來。越詳細越好。”
崔岑看著楚驍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知道自己已無路可走。他顫抖著,接過親兵遞來的紙筆,如同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楚驍站起身,不再看他。這條線,還能釣出不少魚。
他走出地牢,陽光刺眼。關內,新的士卒在軍官的嗬斥下操練,工匠在趕製箭簇,一派忙碌。傷口還在疼,但一股新的力量,正在這血腥的土壤裡滋生。
京城的血,流得還不夠多。西北的風,也該往東南吹一吹了。
他眯起眼,望向天際。
亂世,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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