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死寂無聲,隻有粗重的呼吸聲。許多士卒的臉漲紅了,眼神中的迷茫和浮躁被羞愧和重新燃起的火焰取代。
胡彪猛地拔出戰刀,高舉過頭,嘶聲大吼:“願隨將軍!死守玉門關!”
“願隨將軍!死守玉門關!”
“跟著將軍!有肉吃!有仗打!”震天的吼聲如同海嘯般爆發出來,瞬間衝散了所有陰霾和蠱惑。
楚驍壓下手臂,止住吼聲,語氣放緩,卻更加深沉:“趙元庚為什麼給我們唱讚歌?因為他怕了!因為他打不過我們!所以他隻能玩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想從內部搞垮我們!”
“弟兄們!擦亮眼睛!彆被幾句好話就忽悠得找不到北!咱們的路,隻有一條:握緊手裡的刀,守住腳下的地!讓所有想來搶食的豺狼,都有來無回!”
“有沒有信心?!”
“有!有!有!”山呼海嘯般的回應,聲震四野,軍心士氣在這一刻凝聚到了頂點。
王校尉看著台下群情激昂的士卒,再看看點將台上那個身影並不高大卻仿佛能撐起天地的將軍,心中感慨萬千。將軍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戳破了華麗的謊言,將危機化為了凝聚力。
然而,楚驍回到行營後,臉色卻並未輕鬆。
“軍心暫時穩住了。”他對王校尉道,“但趙元庚的陽謀,不會隻有這一招。他捧得越高,將來摔下來就越狠。周邊勢力,此刻恐怕也正盯著我們。”
他的預感再次應驗。
幾天後,數支來自不同方向的“使者”隊伍,幾乎同時抵達玉門關。有關中地帶擁兵自保的豪強,有西南方向態度曖昧的州刺史,甚至還有打著早已不存在的“朝廷”旗號、不知從哪個旮旯冒出來的“欽差”。
他們的目的五花八門,有的送來厚禮,表示“仰慕”,願與楚驍“結盟”;有的則暗示可以“共舉大事”,推舉楚驍為“盟主”;更有甚者,直接帶來了空白的“任命狀”,許以“王爵”之尊。
玉門關,驟然成了天下野心家和投機者眼中的香餑餑。
楚驍對這些人,一概不見。禮物照單全收,入庫登記。人,則晾在驛館,嚴加看管。
“將軍,這些人。”王校尉看著禮單,隻覺得燙手。
“都是聞到腥味的蒼蠅。”楚驍語氣冰冷,“趙元庚把咱們捧成肥肉,這些蒼蠅自然就飛來了。想拿老子當槍使,或者踩著老子往上爬?”
他冷哼一聲:“告訴下麵,把這些使者都給我盯死了。他們之間說了什麼,做了什麼,見了誰,都給老子記下來。特彆是看看,有沒有京城來的老鼠,混在裡麵煽風點火。”
“另外,”他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也是時候,給趙元庚回份禮了。”
他走到案前,鋪紙研墨,略一思索,提筆疾書。寫罷,蓋上新刻的“鎮北都督行營”大印。
“找幾個嗓門大、不怕死的弟兄,把這封信,送到京城去。就在朱雀門外,給老子大聲念出來。”
王校尉接過一看,隻見信上字跡淩厲,內容更是石破天驚:
“偽帝趙元庚:爾弑君篡位,血洗京師,罪孽滔天,人神共憤!今矯飾偽詔,妄圖蠱惑人心,徒增笑耳!玉門關上下,隻知保境安民,誅殺胡虜,不認爾這沐猴而冠之逆賊!爾若尚有半分廉恥,當自縛於先帝陵前,以死謝罪!否則,他日王師所向,必取爾狗頭,以祭天下!”
這已不是回應,而是最直接的、毫不掩飾的宣戰書。
王校尉看得手心冒汗,卻又覺得一股熱血直衝頭頂:“將軍,這……”
“他既然不要臉,老子就幫他撕下來。”楚驍語氣平淡,“把這潭水,徹底攪渾。”
消息很快傳出。楚驍的檄文如同驚雷,炸響在沉寂的局勢之中。
京城震怒!趙元庚氣得當場拔劍砍碎了龍案!
天下嘩然!各方勢力目瞪口呆,沒想到楚驍如此剛烈霸道,直接掀了桌子。
玉門關內,將士們聞之,卻覺痛快無比,士氣更盛。
而那位西域來客張掖,在得知這一切後,站在驛館窗前,望著東南方向,臉上露出極其複雜的神色,喃喃自語:
“如此鋒芒,不知是通天之階,還是……焚身之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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