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夜,長安城頭。李傕全身披掛,親自在城樓上督戰,心中既緊張又充滿期待。
約定的時辰將至,他不斷派出斥候探聽城外動靜。
果然,沒過多久,城南方向隱約傳來了喊殺聲與兵器碰撞聲!夜色中,隱約可見火光閃動,人影幢幢,正是楊奉軍寨方向!
“好!馬壽成果然守信!”李傕大喜過望,用力一拍城牆垛口,“機不可失!傳令!打開城門!命李彆率前軍一千精銳,即刻出城,與馬騰部夾擊楊奉!後續兵馬做好準備,隨時接應!”
“轟隆隆——”沉重的城門緩緩開啟。
早已集結待命的一千精銳在李彆的率領下,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湧出城門,呐喊著衝向看似混亂的戰場。
混亂中,早已通過賄賂守軍、換上了普通西涼兵卒衣甲的馬休,也混在這支出城的部隊中,低著頭,緊握著一柄短刃,心臟狂跳,隻待接近前線便尋機脫離,逃向自家軍陣。
然而,就在前軍千餘人馬剛剛全部湧出城門,城門尚未完全閉合之際,異變陡生!
一個衣衫襤褸、滿身塵土、頭發散亂如同乞丐般的人影,連滾帶爬地衝到城門之下,用儘全身力氣嘶聲大喊:
“開門!快開門!我乃將軍李利!有緊急軍情稟報大將軍!”
城頭守軍聞聲大驚,火把照耀下,仔細辨認,雖然此人狼狽不堪,但依稀能看出正是此前奉命出使韓遂軍的李利!
守將不敢怠慢,將李利放進來,並火速稟報李傕。
李傕聞報,心中一驚,急忙趕到城樓。隻見李利癱倒在地,氣喘籲籲,臉上滿是驚恐與疲憊。
“李利?!你……你怎麼這副模樣?韓遂那邊情況如何?”李傕急聲問道。
李利見到李傕,如同見到救星,掙紮著爬起,帶著哭腔喊道:“叔父!大事不好!韓遂……韓遂老賊敗了!敗得一塌糊塗!”
他語無倫次地快速說道:“那韓遂老賊刺殺事敗,隻帶少數親隨逃往安定,馬超等將追殺在後,把侄兒……把侄兒丟在漆縣不管了!”
“漆縣守軍見大勢已去,已開城投降了天子!侄兒是趁亂扮作小兵,九死一生才逃回來報信啊!”
李傕聽得目瞪口呆,一把抓住李利的衣襟:“你說什麼?!馬超?!馬騰不是已經……”
他猛地想到馬騰的降書和馬休的為質,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直衝頭頂!
李利哭喊著:“馬騰?馬騰早就投靠小皇帝了!打韓遂打得最狠的就是他兒子馬超!他們是一夥的啊叔父!”
“不好!中計了!”李傕臉色瞬間慘白如紙,渾身冷汗直冒!
他猛地轉身撲到城垛邊,望向城外那片喊殺聲傳來的戰場!
“快!快鳴金!讓李彆撤回來!……算了!來不及了!關閉城門!快!”李傕聲嘶力竭地吼道,聲音都變了調!
“鐺鐺鐺鐺——!”急促刺耳的鳴金聲驟然在夜空中響起!
已經衝出城外、正衝向“戰場”的李彆部聽到收兵信號,頓時一陣混亂,不明所以,但軍令如山,隻得慌忙後撤。
而城門口,沉重的城門在絞盤聲中開始緩緩閉合。
一時間部隊進退失據。
李傕焦急地追問:“馬騰的兒子呢?!那個馬休在哪?!”
手下慌忙回報:“將軍!方才混亂,那馬休……趁我軍出城之際,混在隊伍中,不見了蹤影!怕是……怕是已經跑了!”
李傕眼前一黑,氣得幾乎吐血!他眼睜睜看著城外李彆部在混亂中後撤,而遠處楊奉的軍寨中已然亮起更多火把,顯然早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