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城內各處要地,那些早已被豪格收買的朝鮮貴族,也紛紛率領自己的私兵發難,占領武庫,關閉城門,切斷了所有通向外界的道路。
喊殺聲,如同平地驚雷,驟然打破了雪夜的寧靜。
昌德宮瞬間變成了一座人間煉獄。措手不及的宮廷衛隊,根本無法抵擋這些如狼似虎的八旗精兵和叛軍的內外夾擊。忠誠的內官和衛士們被成片地砍倒在雪地裡,鮮血迅速將潔白的積雪,染成一片片觸目驚心的殷紅。
當豪格穿著一身黑色的鐵甲,手持他父親用過的戰刀,踏入國王寢宮時,李宗正被幾個叛變的內官死死按在地上。
“豪格……你……你這個逆賊!大明天朝是不會放過你的!”李倧看著這個曾經在他麵前卑躬屈膝的勞改犯,此刻卻如同魔神般俯視著自己,發出了絕望而色厲內荏的詛咒。
豪格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隻是緩緩地舉起長刀,用一種冰冷到不帶絲毫感情的語氣說道:“你錯了。我不是逆賊,我隻是在拿回本就屬於我和我族人的東西。至於大明天朝……你所效忠的那個,隻不過是一個篡奪了朱家江山的國賊。而我,將要重建真正的秩序。”
刀光一閃。
一顆頭顱滾落在地,為這場血腥的政變,畫上了一個冰冷的句號。
黎明時分,風雪漸歇。
漢陽城重新恢複了死寂,隻是空氣中,那股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宣告著這座古老的都城,已經換了主人。
豪格站在崇政殿的丹陛之上,他已經換下了一身戎裝。他裡麵穿著朝鮮國王的十二章袞龍袍,外麵,卻又罩上了一件象征著後金汗位的、鑲著黑貂皮的明黃色汗服。這種怪異的組合,卻清晰地向所有人宣告了他新的、雙重的身份。
麵對著下方廣場上,那些戰戰兢兢的朝鮮百官,和狂熱效忠的八旗將士,他用一種洪亮而充滿力量的聲音,發表了他的宣言。
他宣布,自己接受“朝鮮萬民的擁戴”,正式成為朝鮮王國的新國王。同時,他也將繼承他父親皇太極的遺誌,重登後金大汗之位!
他指責顧昭,是“竊國之賊,秩序之敵”,他所推行的新政,是“亂常敗德,毀棄人倫”的歪理邪說。他號召所有忠於“舊秩序”——無論是朱姓的大明,還是愛新覺羅氏的後金——的人們,都應該聯合起來,共同反抗顧昭所要建立的那個“怪物般的新世界”。
他巧妙地將這場複仇之戰,包裝成了一場“清君側、討國賊”的、扞衛東方傳統與正統的聖戰。他要爭奪的,不僅僅是土地和人口,更是那個名為“正統”的、無上的道義製高點!
……
消息,終究還是沒能被完全封鎖。
幾天後,當一份夾雜著雪花和烽火焦味的八百裡加急情報,被快馬送到鴨綠江畔的鎮江城時,北方邊防軍區總司令趙率教,正對著巨大的沙盤,規劃著來年春天的墾荒計劃。
他展開那份已經被浸潤得有些模糊的信報,逐字逐句地讀著。他臉上的表情,從最初的疑惑,慢慢變成了震驚,最後,化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緩緩地抬起頭,看向牆上那副巨大的地圖。他的目光,越過了平靜的鴨綠江,落在了那個原本已經標記為“恭順屬國”的朝鮮半島上。
他仿佛看到,在那片白茫茫的冰雪世界裡,一股由後金的複仇之火與朝鮮的守舊怨念所融合而成的、更加狡猾、也更加危險的黑色風暴,正在悄然彙聚。它像一頭蘇醒的惡龍,正將貪婪而冰冷的目光,重新投向了遼東這片他們曾經失去的土地。
陸地上的戰爭,本以為早已終結。
卻不想,它以一種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式,從那個所有人都已經忽視的角落,重新燃起了戰火。
顧昭以為他最大的敵人在海上,但現在,一個來自陸地,來自“遺產”的挑戰者,已經向他發出了最明確的戰書。
海洋與陸地。
新世界與舊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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