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實施最嚴格的“強製隔離與軍事檢疫”。顧昭直接調動了距離疫區最近的兩個鎮北軍整編師,用鋼鐵和紀律,取代了地方官府那種消極的“封村”。他們以雷霆之勢,在疫區外圍,建立了三道封鎖線。所有村莊、市鎮,被嚴格劃分為“隔離區”已爆發疫情)、“治療區”由軍醫和醫學院學生進駐,對病患進行有限的治療和護理)和“安全區”。所有進出疫區的人員、車輛和物資,都必須經過數道關卡的嚴格檢查和消毒。大量的石灰水、釀酒廠緊急生產的高濃度酒精,被源源不斷地運往前線,用於環境和人員的消毒。這套在後世看來是常識的防疫體係,在這個時代,卻顯得如此的先進和不可思議。
第三,發動輿論戰爭,進行全民科普與教育。顧昭深知,戰勝恐慌,比戰勝病毒本身更為重要。他命令《大明皇家日報》連續三天,用整個頭版,刊登由他親自撰寫的科普文章——《告全體國民書:正確認識天花,科學戰勝瘟疫》。
文章用最通俗易懂的語言,第一次向這個時代的民眾,揭示了瘟疫的真相。
“……天花非鬼神之怒,乃是一種肉眼不可見的、名為‘病毒’的微小蟲子所致。此蟲隨人之呼吸、接觸而傳播……故防疫之要,在於‘斷其路,潔其身’……凡我大明子民,自今日起,需行以下數事:一,無事不出門,出門必戴口罩報紙附上了口罩的製作方法);二,勤洗手,飯前便後、歸家之後,必用皂角、清水洗手;三,不信謠,不傳謠,一切消息以本報和官府通告為準,凡散布天譴論者,以動搖國本論處!……”
同時,大量的宣傳隊,帶著報紙和擴音器,走遍了各大城市和鄉鎮,反複宣傳這些簡單的防疫知識。顧昭用最現代的宣傳手段,與盤踞在人們心中數千年的迷信思想,展開了一場激烈的爭奪戰。
顧昭的這三板斧下去,效果立竿見影。軍隊的強力介入,迅速控製了疫情的無序蔓延。而報紙的科普宣傳,則像一劑強心針,極大地緩解了民眾的恐慌,讓“天譴論”的市場,大大縮小。人們開始學著戴上簡易的口罩,開始注重個人衛生。
然而,顧昭心中比誰都清楚,隔離、消毒、宣傳,這些都隻是治標的手段,是在圍堵洪水,而無法根除源頭。隻要還有一個天花病人存在,這場戰爭,就遠沒有結束。
他需要一把能夠徹底終結這場瘟疫的、終極的武器。
深夜,西山大營,一間戒備森嚴的、被命名為“神農”的秘密實驗室裡,燈火通明。
顧昭召集了孫元化,以及幾名當初隨他從歐洲歸來的、最有經驗的西醫。
他沒有直接說出“牛痘”這個詞,而是用一種引導的方式,向這些當代最頂尖的醫學專家,提出了一個問題。
“諸位,我少年時,曾聽聞鄉間有奇事。一些擠牛乳的女工,手上會生出一種類似天花的皰疹,但症狀輕微,數日即愈。而得過這種‘牛瘡’的女工,似乎……就再也不會得上要人命的天花了。此事,你們可曾聽聞?”
孫元化和幾位西醫都陷入了沉思。這種鄉野傳聞,他們或多或少都聽說過,但從未有人將其與天花的防治聯係在一起。
在顧昭的引導和啟發下,一個大膽而瘋狂的念頭,在他們的腦海中形成:是否可以用牛身上的“瘡”,來對抗人身上的“花”?
“我命名此法為‘接種牛痘’。”顧昭看著眾人震驚的眼神,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命令你們,立刻開始實驗。首先,在動物身上,比如,我們從南洋運來的猴子。驗證其安全性與有效性!”
接下來的半個月,孫元化帶領的團隊,夜以繼日地進行著秘密實驗。他們成功地從一頭患病的牛身上,提取到了痘漿,並將其接種到了幾隻健康的猴子身上。猴子們如預料般出現了輕微的發熱和出疹,但很快就恢複了健康。
最關鍵的一步來了。當他們再將致命的天花病毒,注入這些痊愈的猴子體內時,奇跡發生了——這些猴子,安然無恙!
實驗成功了!
當孫元化拿著那份記錄著完整實驗數據的報告,雙手顫抖地呈給顧昭時,這位一生鑽研格物的老人,激動得老淚縱橫。
“護國主!天佑中華!此乃神術!神術啊!”
然而,動物實驗的成功,並不代表可以立刻用於人體。誰來做這第一個接種牛痘的“白老鼠”?這其中蘊含的風險,無人能夠估量。萬一失敗,後果不堪設想。
孫元化當仁不讓地說道:“護國主,老臣願為天下蒼生,一試此法!”
幾名西醫和將領也紛紛請命。
顧昭卻一一拒絕了。他看著他們,眼神平靜而堅定。
他知道,這是他作為這個時代“先知”的責任,更是他鞏固自己“神性”與“權威”的、千載難逢的機會。一個敢於用自己的生命,去為萬民承擔風險的領袖,其威望,將超越世間一切君王。
他緩緩地卷起了自己左臂的衣袖,露出了結實而有力的手臂。
他看著目瞪口呆的孫元化,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說出了那句足以載入史冊的話。
“不必爭了。”
“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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